清扫

一连几天夜里阴雨不断。白天晴时，便清扫院里的落叶。

那是一棵2001年春天里种下的樱花树。如若不是多次剪裁过它的枝叶，它会更加所向无敌地生长。树下是停车场，春天里它的花瓣，秋天里它的叶子，会优雅地落在车顶上。我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不会每天清扫，而是等它们快落完的时候，在一个周日的早晨拿出扫把。

落叶五彩斑斓。我把它们聚到一起，堆成美丽的小山。我伫立很久，想把它们每一片叶子都好好观看，像是在告别一段无奈的恋情而依依不舍。然后，我把它们抓起来送到菜地里。我来来回回一趟又一趟地重复，花了很长时间，快结束的时候才发觉这是多么原始的方法。为什么不用一个袋子或者箩筐这样的工具，或者直接把它们扫到菜地里去呢？

我突然想单纯地愤怒一下。凭什么我要做这么幼稚的事情？凭什么我要为这种行为而遭受一厢情愿的郁闷？这多少有些不公平。不管怎么说，直到我在决定清扫它们之前，五颜六色的落叶和它们枯褐的枝干都是令人极为愉悦的，充满了诗意和生命力的。那曾经是岁月静好的秋日。

但奇怪的是，我又突然不觉愤怒了。释然的浪潮将其他的情感和思绪冲刷得不知所终，我相信那些落叶最终会以另一种方式肥沃土地成为另一种植物的养料的。不管我的搬运方式是如何的单纯和唯一。

我搬运完最后一片落叶的时候，风已起。天上飘来几滴雨，季节已经不是秋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