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岸,无锡城。
沈长峰带着萧楚虹一路向北,欲归山西,只是到了太湖边,又忍不住兴舟横渡,一览风光,至对岸,寻一处高楼酒肆,登高临湖,心情大畅。古人云:天地庄生马,江湖范蠡舟。果然不错!
少时,小二拿来一封书信,来到沈长峰面前道:“可是沈相公?”
沈长峰道:“正是,小二哥有何事?”
小二道:“门外有一汉子托我交给相公。”
“多谢。”沈长峰打开书信,看了看道:“虹儿,师父出去一下,很快就会,你在这里不要走。”
这种半路抛下萧楚虹的事已是常事,萧楚虹道:“好勒,师父早去早回。”
沈长峰刚一下楼,萧楚虹便叫来了小二,要了一笼蟹黄包子,他倒不知这包子是何馅,只是瞧着不远处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桌上摆满了包子笼屉,顿觉新鲜,非要学样子,尝一尝。
包子上桌,热气腾腾,一抓极是烫手,萧楚虹便将笼屉挪到了窗边,吹吹湖风,晾上一晾,笼屉里八只包子,萧楚虹直叹店家小气,殊不知其价贵。为了“报复”店家,连叫了几碗迎客凉茶。
“咕嘟嘟”地喝了几口,润湿喉咙,准备大快朵颐,怎料再看笼屉,八只包子变作七只,竟然不翼而飞一只包子。萧楚虹本是一怔,把茶碗抬了起来,妄想是不是丢在水碗下,端起碗来,不过脖颈,窗边,一只小脏手,嗖地伸了过来,只是一摸包子热皮,被烫的一抖,接着就连摸带扯,抓到了桌子下。
萧楚虹瞥了瞥漆柱的反光面,隐约照见桌子下有一个人影,估计桌下人也是这么观察自己的:见大碗遮住自己视线,就出来作案,好个狡猾的小贼,敢偷我包子,来尝尝厉害吧。
一念间,就设想好用什么架势“擒贼”,先来一招小擒拿,再接着一招分筋错骨手,下一记扫堂腿,保证这小贼,跪地求饶。正想入非非之际,桌下的“小贼”身形一晃,闪身而出,想来也是有身手的人。
萧楚虹美梦成空,气得刚想喊叫,楼梯靠窗的座位,突然闪出一个黝黑的孩子,年纪比萧楚虹大不了多少,一记擒拿手就拿住了“小贼”的手腕,间不容发,接着一招分筋错骨,锁住了手臂,继而脚下一记扫堂腿,狠狠踢在脚踝上。
那“小贼”吃不住力道,“呀”地一声惨叫,就被按在了地板上。那出手的孩子丝毫没有松劲的意思,反而劲道更加足,那座位上还有三个孩子,年纪也无多大,只是拍手喝彩,最中间的孩子掌声最是响亮:“程哥哥好本事。”
萧楚虹见那“小贼”也不过是个孩子,看上去比自己还小,衣衫褴褛,面有菜色,显然是饿的狠了,手里紧紧攥着包子,不由得心生怜悯。赶了上去道:“快放人,快放人,这是做什么。”
那中间的孩子笑道:“放心,本公子警恶惩奸,帮你抓住了一个大贼。”说着,扒了一颗花生,朝地上的孩子砸去:“小子,敢在本公子眼底下干偷鸡摸狗的勾当,真是没长眼。”
他右边的孩子附和道:“你也不打听打听,神农山庄警恶惩奸,撞上我们少庄主算你倒霉。”
地上的孩子呸了一口,骂道:“什么神农山庄,狗屁不是。”说着,一探手将包子砸向那位“少庄主”。
这一下突如其来,包子正中面门,里面的汤汁,溅了一脸,烫的“少庄主”尖叫起来:“程哥哥拉他起来,我要教训他,朱晓风,你也去帮忙。”
那附和姓朱的孩子立刻也跑上去,架起了“小贼”,那少庄主赶上前去“啪啪”两记耳光,打的十分响亮。
那孩子瞪着眼道:“你等着,这耳光我会加倍还给你。”
“少庄主”冷笑道:“本公子不怕告诉你,我就是神农山庄的少庄主农渐张,你这路小贼,早晚都要被我收拾,程哥哥,再加点力道,让他吃点苦头。”
那黝黑的少年一双臂膀极为有力,劲道一上,孩子立刻叫了出来,但紧接着就咬紧牙关,倔强地瞪着几人。
萧楚虹再也看不下去了,走上前道:“这小兄弟,拿的是我的包子,我给他便是了,不必为难他了。”
农渐张回头瞧了萧楚虹一眼,就扭过头去:“不用怕,本公子为你撑腰,施以小惩,你感激就是。”
“放屁放屁。”孩子仍旧叫骂。
农渐张又是一耳光,还要再打,另一个一直未说话的孩子唯唯诺诺道:“少庄主,别再打了,万一庄主和我爹回来,会生气的。”
农渐张道:“怕什么,薛沛然,我爹爹回来,高兴还来不及呢,咱山庄讲的就是‘路见不平,警恶惩奸’这可是侠义训第一条。”
萧楚虹就在几人分神之时,一拳擂在朱晓风的胸口檀中穴,又是一掌把他推向那黝黑的少年。两人猝不及防,一下被摔在地上,萧楚虹抢过那孩子,挡在他身前喝到:“欺压弱小,以武凌人,何来侠义可言。枉你们号称神农山庄,不过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无耻之徒。”
“你竟然骂我?”农渐张高声嚷道。
“怎么我说错了?”萧楚虹忽然想起庞多和沈长峰提起过神农山庄便大声道:“神农山庄,枉称第一,持强凌弱,狗屁不值。”
“程天醉,朱晓风,薛沛然,他敢骂咱们神农山庄,打死他。”农渐张张牙舞爪,第一个就扑了上去,就听“啪”的一声响,实实的挨了一记巴掌,萧楚虹身后的孩子,趁萧楚虹和农渐张拉扯的空隙,突然出手,结结实实报了仇:“记住了,小爷我叫杨彦之。”
农渐张从小就是人人娇惯,哪里受过这样的巴掌,先是一怔,接着就大叫:“给我打死他们。”
就看见整整一层酒楼就在这几个半大孩子的厮打下,鸡飞狗跳,遍地狼藉。神农山庄威名在外,谁人也不敢来劝,再者这几个孩子打起架来,比大人有过之无不及,筷子碗碟,鸡鸭鱼肉,满天乱飞。
杨彦之被打青了一只眼眶,和农渐张、朱晓风,在地上厮打,你咬我,我掐你,紧紧相残;程天醉和萧楚虹打在一起,斗起拳脚,萧楚虹初来咋练,玄天派的根基武功,才得入门,和程天醉习武已久的一对比,立分高下,只是还有余力,才没被打倒。只是那薛沛然,双方一开打就跑下酒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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