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齿

缺齿

      前天晚上，在努力试图入眠的时候，我的脑海不知怎么，突然蹦出了J。我自己都奇怪，为什么，我会想到他。那个大学时候憨憨帅帅的J。

      第一次发现他，是他坐在对面男生宿舍对面大叫我的名字，我想起。之前有见过他，一起打过球。

      然后他在楼下碰到我，说明晚我可以约你出去玩吗？乖乖的憨憨的。完全没有一点体育系男生的精力旺盛野蛮。我感觉他很可爱有趣，当是笑笑，同意了

      第二晚，有人说楼下有人找我，我到楼下，发现竟然是他，看到我，还是天真的憨憨的笑。眼睛笑得眯眯。我就直接踩着人字拖，穿着身上那件染上些菜汁的T恤和旧短裤这套睡觉的行头，和他晃悠出去了。

      一个晚上就那么轻飘飘的的过去了。我记得特别深的时候，是我们在聊起某个话题的时候，很自然有点羞涩又清纯还带些赖皮的说：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我现在还记得当时我听到他那句话，站在那里不知道是仰天长笑还是哈哈大笑。

      一个低我一级的体育师弟，一个憨厚可爱的男孩子，第一次无意的游玩，竟然敢要我做他女朋友。

      喜欢我的人不少，但是，多是被我青春明朗快活的外向迷惑，却没有一个人，敢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和我如此表白。

      我更多的反应是感觉好笑有趣。

      他看着我那般的笑，就有些不好意思，嘴微抿笑，还是憨憨的，我看到他一个门牙缺了半个。不久，我的室友也都发现了这点。

      从那以后，“缺齿”就成了J代名词。

      虽然好笑有趣于他的言语，但是，他却坚持不懈的每天放学吃饭的时候，在我的必经之路等我，吃饭一定要和我在一起，下课后，一定要等我一起出去。

      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大家都已经认为我是他的“女朋友”，

      我一度非常气愤，我怎么莫明其妙就成了J的女朋友呢。

      之前，我非常自信，自己可以非常容易推开喜欢我的男子对我的表白。我一般是说：我有男朋友了，在我家里，一直在等我，我得好好读书，毕业和他会师“。竟然也忽悠不少清纯少年，

      而在J面前，我竟然根本没有机会说这句话。

      虽然是莫明其妙，很不情愿就成了J的女朋友。但是，他确实是对我非常好，他没有多少钱，我也不在乎物质上的东西，他常常陪我到处晃，我累了，他会帮我捶腿，或者背我。

      我后来才知道,原来,在我和他第一次出游其实是他蓄谋已久。

      之前,他已经注意我很久,确切的说是暗恋很久,他说我某某时候在某某地方穿什么衣服他如何感觉.他每天会在宿舍楼看着我从教学楼下来,然后,他会算好时间,赶去食堂吃饭,刚好能看到也去吃饭的我.

      现在，我还记得，我作他女朋友时的那个生日。

      他借了辆自行车，然后，载着我，我们到好远好远，以至于晚上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高高挂在天空了，那时候，我没有坐在后座，J让我坐在前面，我就乖乖的坐在前面，手撑着前面自行车的扶手,脸再伏在手臂上。

      夜风轻柔，把我的长发吹到J的脸上。

      我现在还记得，彼时，J在我耳边轻语：真香，宝贝,你的头发好香。"很孩子气很满足的口吻。

      我有些疲备更多安宁。听着J的话，心里安静满足，

      抬头看着无空的月亮， 是弦月，弯弯的，温柔无比的照着我们回学校的路。

    一路池塘荷花飘香，那清幽沁脾的香气，我现在还记得。

      在我面前的J，永远是温柔体贴憨厚纯情的。

      我永远的致命伤，是永远不知道，自己究竟要的是什么，或者经历时，不明白对方在自己心里真实感觉。又或者，很多时候，我的太多东西，得来太过容易，所以不懂得珍惜

      有一次，在人潮汹涌的闹市街头，因为我一句玩笑，J竟然就当场跪下，只要我答应，毕业后等他一年，等他来娶我。我只是一句玩笑， 不想他当真，他跪下之后，立刻引来无数围观，我当时的反应，就是拉起他，一起狂奔，离开那里

      还有一次，不知道为什么，我可能是一时任性或者无理取闹，因为他一句玩笑，我竟然一掌就掴了出去。

      当时，J的眼泪就象泉水一样涌出来，我发现自己的过分，却不知所措，只能呆在那里嚅嗫，

      J眼里全是泪，看着我说：你打得不痛，只是你打我的样子好绝情，我好伤心。我心里那一刻知道了后悔

    虽然知道，也明白J的万般好和纯情。但是，我却一直以为自己不爱J，所以，实习的时候，我不顾他的百般恳求，一个人跑去远远的福建。然后，若有若无的和J联系着。

      我一直认为，我不爱J，只是喜欢，我还自以为非常成熟善良的想，等有人爱J的时候，我会离开他，这样，就不会让他太痛。

        终于有天，我电话他时，他室友告诉我， 有一个女孩子非常喜欢J，天天来找他，缠他一起吃饭，

    不知道，我是一直在等这个时候，还是因为我的一直的骄傲和自尊心作崇，我立刻说：替我告诉他，我已经有了男朋友，让他好好和那个女孩子在一起。

      挂了电话，我浑噩的睡了

      第二天，却因为我的没去指点学校实习校方督促我回学校交待情况。我又出现在学校。

      那个夜里的晚自习时间，我在J的宿舍，我们摊牌，我仍故做轻松说：我有了男朋友，我一直希望你能有一个喜欢你的女孩子出现。

      J哭，哭得喘不过气来，我还记得，我当时我很惊讶他的反应，我还记得，J说，他一激动时，就容易发晕，有类似高血压的症状。

        说着说着，突然间，宿舍的灯亮了----晚自习下了，宿舍的人，马上就要回来了，我想，我也应该离开了，

      看着J，突然感觉心疼，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他心疼，

      临走时，终于忍不住了，孩子一般哭了，打了他一巴掌：都怪你。突然，跑了出去。

      喜欢他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以前和我一起在学生会的男孩子的前任女友。我不知道我那时怎么回事，离开J的宿舍，我去找了那个女孩子，我说：J是个好男孩子，好好珍惜爱他，我一直只是喜欢，不爱他，现在可以离开了

      再离开那个女孩子后，我突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然后，我头脑空白的，站在路灯下呆了很久，半天想到有一个我同个地方来的低一级的师弟肖

      我不记得怎么到了他房间，然后，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一口气抽了四五个烟，或者不叫抽，我只是在吃吸烟，只不过是找个极端的事情，转移发泄，

      第五个烟头出现的时候，肖抱住了我，只是阻止我的进步极端，他一直知道我不沾烟酒。

    不是暧昧，虽然，我一直知道他喜欢我。我应该推开，可是，那时年少的心，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不知所措的意外，

      终于，在我推开他手臂无数次后无果后，我终于依着他的臂膀痛哭一场后，

      最终，我擦干眼泪，自己一个人走了。

      晚上，我睡在低一级的隔了二个宿舍的老乡宿舍，我实在不敢在这种境况再一个人睡在只有我一个人的冰冷的宿舍

      第二天一早，我逃离了学校，再次去了厦门。

      半年后，我实习回来，继续最后半年的学业。头发比以前更长，长长披肩，开始有了忧伤的气质，

      98级新生来了几个以前的同学，请我吃饭，席中还有他们的班主任W。我出于礼貌，敬了他一杯。

        他一直很深很奇怪的看着我。

        后来，后来，

      我才知道， 98新生同学的班主任是J的老乡也是朋友，J一直和他住在一起，

      后来，后来，

      我才知道，我急匆匆离开的那个晚上，J央了同宿舍朋友的女朋友，那个晚上，去我宿舍无数次，找我，没有结果，早上，又去找我N次，仍是无果，电话无数，谁也没有想到，我会在隔了二个宿舍的另一个宿舍。

      后来，后来，

      我才知道，那个晚上，J一直找不到我后，买了好多酒，全部喝完，然后，嚎淘大哭了一个晚上，

      以至于，那幢楼的老师，一个晚上都听到一个男孩子大哭。后来才都知道，一个体育系男生失恋，痛哭了一个晚上。

      J同宿舍的女朋友知道，我98级新生老乡知道,

      他们班主任也就是J的老乡也知道，

      我却不知道。

      我离开后,没有再有消息,那个女孩子始终在他身边,喂他吃饭,照顾他,他们最终在一起.

      只是我半年后回来,再看到J,再也没看到他眼睛有纯真天真孩子气的笑容.。

      我们竟然都在半年,同时变得忧郁。

        经常远远看到彼此,在食堂里。那个女孩子总在他身边。

      他看到我,有时会失神，我也偶尔发怔了，然后,再匆忙离开

     

      又能如何,再也回不去了.

      快毕业的时候,我和菠菜一起,坐在高高的监督栏上，操场周围静悄悄的。只有虫子的叫声。

      月亮一如以往高高挂着，我想起那晚菏花清香，那晚温柔憨直少年在我耳边轻轻呢喃：宝贝,你的头发真香。

      我说：

      菠菜，其实我很傻，我一直以为我不爱他，只是喜欢，感动，

      等我知道自己其实已经爱上他的时候,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开始不停的，止不住的往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