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來信(所謂的信,當然是電子時代下的溝通橋樑,可是我還是以手撫著屏幕,點擊充當翻頁的心情去看待這個通信)。經歷猶如帶我去電影院重播了自己的生活。
看著看著,想到好多好多。多到昨晚看完之後,太多的念頭糾纏着滿溢到滿天的七彩繽紛的肥皂泡,像個小孩一樣只顧著追著,拍打著,一陣騷動的北風呼呼的吹來,只能看著肥皂泡陷進霧霾中,又看不見了。
一切看來又熟悉之中又不欠陌生。完美無瑕的註譯了「Déjà vu」。
Déjà vu 似曾相識
「the strange feeling that in some way you have already experienced what is happening now.」
真實世界中的經歷尤如曾幾何時已經經歷過。
猶豫了很久,搜尋着適合的字句。不期然的想到我爸。
容許我帶你認識我爸。
不管從現實上,還是定義上,我爸是一個藝術家。在披頭四盛行的時代,他也是跟上潮流的流着一頭長髮,纖瘦的身形,穿着喇叭褲的一個典型的80年代年輕人。從事電影行業,他是一個攝影師。當時是香港電影業風行世界的一個年代。他跟吳宇森是攝影班的同學,和香港有名的攝影師水禾田也曾經一起學習過。在實驗電影比賽中獲奬,母親曾給我看剪報,評語說對燈光及光影的掌握已達專業水平。
毋庸置疑,攝影與電影是他人生中的最愛,除了家人。
轉捩點應該在他從电影片場辭職後,剛結婚,我的姐姐應該大概一歲多的時候。當時候,有兩個工作機會在他面前面臨着。一個是當時TVB ,尤即香港無線電視台的攝影導演的工作。身體檢查也過了,只差一字簽訂合同。
另一個機會,進政府機關入境處的部門,負責當年科技並未發達而現代人想像不了的一些簡單證件相及檔案處理的刻板工作。政府工亦戲稱為鐵飯碗,寓意打不破的意思。
我一直無法想像當時候這個決定有多難。
一個決定,定好了之後30年的路軌。如同一列火車,在策劃好路軌,從A點佈置到達B點,每天準時的嗚嗚的響號,噴着蒸氣。看著一樣的風景,把乘客送到在同樣的終點,放下,又帶上。
父親對攝影的熱愛並沒有放下,在朝九晚五的政府部門的工作之間的空隙,他接了很多婚禮的攝影師工作。
日復一日的深夜,我總看見他癡迷的把玩着各種錄影卡式帶,和各式各樣後期製作的玩具。電影夢從未從他的心裏消失過。
為慶祝長期員工多年的辛勞,舉辦了一個30年慶祝的活動,我爸那天從宴會中接受了奬狀,回家給我看了一個充滿英國皇家浮雕不銹鋼製的一個杯子。我細心的端在小手上看了半天,心中忐忑不安了很久。
大學畢業後,回港了。父母苦口婆心的勸告我找一個政府工作。我想起這個充滿英國皇家標誌浮雕的不鏽鋼杯。我把下載下來30多頁的警察督察入職申請表慢慢的拖到資源回收筒,沙一聲的清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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