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若琳若邻
在这之前我从未发现自己在别人家寄宿过,直到现在我住在别人家里诸多不便,我才发现我有很多寄宿在别人家里的经历。只是小时候不会察言观色,也不需要自己的私人空间,寄宿在别人家里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现在看来,寄宿在别人家里会影响一个人的心灵和性格。
小时候在外婆家
我出生后,刚满九个月就被我爸爸送到外婆家去了。原因是外婆从梯子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无法行走,只能整日坐着趟着。一个人在家里无聊,有个小孩在旁边不会那么无聊不会想动想西。那个时候的小孩不像现在这的小孩这样精贵,不用特别的照顾,加之又在农村。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我们家里穷,没有粮食吃,让我去外婆家吃米。
直到小学二年级我才回到家中,外公外婆小姨都对我特别的好。我是外婆的小公主是她的掌上明珠,没有寄宿的感觉,相反我脾气大的很,性格古怪。外人的冷嘲热讽和舅舅舅妈的恶言相向,说我是白吃白喝,说带外孙不然抱草墩,后来他们直接叫我草墩,还给我起了很多我讨厌的绰号。
小时候求学
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我的成绩一直下滑,原因是二年级的时候我从一个小透明一下子冲到了全班第一名。其实是老师的功劳,那个老师走后,三年级靠着余热成绩还不错,可是到了四年级就一塌糊涂了。妈妈把我转到中心校去读书,小学和初中离得不远,吃饭就在上初中的表哥那里。表哥用一个大饭盒蒸饭,我们两一人分一半,因为学校属于农村偏远山区,是没有食堂,坦白说食堂这两个字都没有听说过,我一个小姑娘在他们男生宿舍吃饭。
有一个邻居在乡政府工作,配有宿舍,那个邻居从来不在宿舍住宿。宿舍黎明住着他的小女儿,在读初中。另外一个是他的孙女,和我同龄同班。我成绩好,远近闻名,邻居很欣赏我,于是我也进入了那个宿舍。
我每天都穿着花裙子在学校里窜来窜去,成绩在班上排名靠前,老师也很喜欢我。无疑,我抢了邻居孙女的风头。她放学后就去同学家玩,直到初中生下晚自习才回来。我没有钥匙,一个人在乡政府的门口来回跺步。后来我索性吃完晚饭就去表哥教室里做作业,直到下晚自习我才回去睡觉。
秋天到了,我的花裙子被风吹得飘来飘去。走在上学的路上我才发现腿冷,我求邻居的孙女回家去帮我开门换裤子,她说时间来不及了,要上课了。我叫她把钥匙给我用一下,她不耐烦的说我矫情,哪有那么冷,然后就直径往学校走。
我两一般大小,看上去像双胞胎,她喜欢穿我的衣服。好几次穿着我的衣服去旁边的小卖部偷果冻,我才发现这种部分彼此的穿衣方式其实不好,但是我却不敢说。
一到冬天,我的小腿就长满了疮。除了外面的裤子能脱下来,里面的秋裤和棉裤都和疮粘连在了一起。我害怕弄脏别人的床单和被子,害怕邻居的女儿和孙女看见不要我在她们宿舍睡觉。我用橡皮筋缠住裤角,怕疮液流出来。
每周五回家妈妈烧一壶开水,抓一把茶叶在里面,等到温度合适的时候,我妈用茶叶水淋遍我的双腿,待干疮痂变软后才能脱裤子。我妈心疼的问,是不是周一就粘在一起了,却没有问我为什么不涂药膏,因为她知道我的顾虑。
在小姨家
大学毕业去南方,找工作期间一直住在小姨家。小姨和小姨夫在一个工业园的对面开了一家快餐店,我跟着他们吃,住。帮他们折菜、洗菜、点菜、端盘子、收拾桌子、打扫卫生,生意特别好的时候从早上六点忙到晚上十二点才吃上一口饭。不过小姨和小姨夫待我特别的好,除了稍微辛苦一点倒也觉得没什么。有时候我还凶小姨,和小时候住在外婆家一样,没有寄宿的感觉。
在爸爸的朋友家
在驾校找了一份工作,离镇上有一段距离。爸爸有个朋友刚好住在驾校的附近,于是我爸给他朋友打电话让我去他朋友家住。上班到住宿走路八分钟的样子,爸爸的朋友一个人在家,家里其他人在县城上班,老婆在县城带孙子,偶尔周末会回来。我工作日住他们家,周末回家。
虽然只比我爸爸小一两岁,却和我同辈份,所有我得叫哥哥。一个女生和一个大男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空气里,弥漫的全是尴尬。自己特别别扭,不自在。不知道怎么交流,不知道该说什么。打招呼吧,不知道说啥。不打招呼吧,说不过去。
因为在农村,每天用柴火煮饭,本就是大油田的我,一顿饭后整个人就像是从油缸里爬出来的一样。洗得再干净的衣服,都不能成为我穿干净衣服的理由。我出生农村,在家也用柴火煮饭,可我却不擅长烧火,好几次在灶台后做事,灶洞里的火熄了,然后很久引不起火,急得我差点儿哭泣。有的人特别喜欢吃柴火饭,还非柴火饭不吃,那是因为有人在无条件的付出。若是真的一日三餐都得自己烧柴火做饭,其实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恰逢七月雨水连绵,原本干得掉灰的材变得湿漉漉的,又加之没有引火柴,做一顿饭极其困难。
和那个哥哥一起吃饭,他们的生活习惯是不吃早饭,而我又是那种必须一日三餐的人。刚开始我非常的不习惯,到了十点多就会感觉很饿,但是人家主人都不吃,我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人做饭吃。后来慢慢的也就习惯了,只是午饭和晚饭的量就增加了,生活变得越来越不规律。
驾校到爸爸的朋友家,我特意测试过,走路只需要八分钟。每天走两个来回,满身大汗,加上做饭的草木灰和油烟,柴火的熏烤。每天都不像个人了,一身油腻腻的臭汗我自己都嫌弃。
在别人家不可能毫无顾忌的每天洗澡洗头,所以每天都会有一个油人儿在驾校走来走去。不知道是没有勤洗澡还是坐了别人的热凳子,屁股上居然长了类似于疮一样的东西,又痒又痛,却又不好对外人讲起。网上查说是叫坐板疮,因久坐导致的,我倒是觉得是清洁卫生不到位导致的。
因为洗衣服不方便,不知道该用哪个盆,晾晒内衣内裤也觉得尴尬。我都是把衣服带回家去洗,每周背上一大包回去又背上一大包来。
从来不提倡加班的我,居然想加班,想没日没夜的加班,想不休不眠的加班,因为在办公室比在他们家自在得多。我喜欢周一,因为只有周一我才是清清爽爽的,我讨厌周五,周五我身上又脏又臭。无论周一弄得多么清爽,周五回家都像个叫花子一样。
看上去我住在爸爸的朋友家是属于白吃白住的那种,他们家没有种菜,平日里吃的菜基本上都是我从家里带来的,油是我从镇上买来的。只是煮的米是他们家的,去的时候他们就说了不要带米,只是没有种菜,吃菜得自己想办法。我觉得委屈的同时我爸还欠下了一个大大的人情。我住在别人家,属于我要给别人做饭,每天灰头土脸的去上班,去工作,满身油腻腻的,真讨厌这样的自己。
回头发现我尽然又这么多的寄宿经历,住在亲戚家总好过住在父母的朋友家,住在没有熊孩子的家庭好过住在又熊孩子的家庭。总之,寄宿在别人家是痛苦又憋屈的。寄宿的孩子觉得自己像根草,不被重视不被疼爱,无声无息的失去了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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