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洞天重新站在怀远大街上时,梅落雪看着那一身的白衣,听着奔突不止的心跳,木愣了半晌。
他就这样面无表情的站着,毫无波澜的天空成了他相得益彰的背景。
她突然觉得好像一场梦。他就这样突兀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突然就被拉得好远,仿佛他们仍是天各一方。远的就像他们还身在当年。身在那个杀人诛心的案子里。身在那个无人知晓的夕阳下。
他们互相背靠背倚着,枕在对方的肩上,身边的大榕树伸出遮天蔽日的枝丫,幼鸟扑腾着飞起,狸猫野兔在草丛里戏耍。
良久,待一切都静默无声,她看着天边火红的晚霞,问他:
“李兄,你有梦么?”
“有。”
一只蚂蚱爬到梅落雪手上,她一抬起手臂,那蚂蚱猛地蹦走了。
“你说说罢。”
李洞天望着那即将消逝的霞光与远处的袅袅炊烟,喃喃:
“夕阳西下,傍柳系马,乡野人家,共话天涯。”
梅落雪听着,嘴角忽地弯起了一个弧度。
一晃经年,他杳无音信。她每每仰头高眺,总希望能看到他的影子。后来她明了,三尺之上,不只有难以企及的高天,还有那清澈明净的云。
花轿里红衣似火,那人暗羡是哪家官人有此福气,抬眼瞧时,那轿帘的一角忽地垂下了。
前方高头大马上玉树临风的红袍男子,正拱手朝道旁人微笑着搭话。
隐约听见了哭声,刚开始像蚊虫在飞,后来是孩童的抽泣,最后已是嚎啕。
老人家说,这是新娘舍不得离家,你这新郎官可得好好待人家啊……
他忽然胸腔里扑通扑通起来,心房传来阵阵剧痛。那是无可挽回的痛。他想起她来,望着那迎亲队伍越走越远,不知道她还在不在家。
阿云,他待我很好的。
李兄,你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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