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途归家,倒春寒吹来的风真的如冬一般。下了火车就看到父亲已经站在了出站口,出了站母亲从旁边的墙边跑出来,说“哈,给你一个惊喜,本来说开的会不开了。”回到家,父亲盛了一大碗母亲下午就已经炖得软烂的羊肉,让我赶快吃,并把洗好的樱桃也放在了桌上。我也不顾夜深,吃完了一大碗羊肉,热汤更是驱散了路途的风寒。
自上大学开始,回家的日子日渐变少,父母这些年总是在送我,接我,车站、火车站、机场,早就数不清有多少次是他们的等候或是向他们告别。离家最久的一次是当兵的两年,戴着大红花的自己兴高采烈的向父母挥手告别,自己只顾穿上军装,实现梦想的喜悦,未曾想到父母的不舍。直到后来退伍,父亲的朋友告诉我,那时候父亲每次在KTV唱到《军中绿花》都会流眼泪,而我至今,不曾看过父亲哭过一次。
想起今年春节过后收假上班的那天早晨,要早起赶火车,我6点半起来的时候,看到父亲已经在厨房忙碌,说要煮一碗我最爱吃的酸菜肉沬面,厨房传来剁肉的声音,本可以用碎肉机两分钟搞定,父亲却说,机器打碎的不如菜刀剁的香,为此,父亲要在这般寒冷的冬天的早晨早起半小时。父亲背对着我,他后脑勺的头发不知何时变得稀疏,被顶灯照得秃亮。我叫了一声爸,他说茶壶里的热水已经烧好了,让我快去洗脸,洗好就可以吃面了。
每次返程,母亲都恨不得把所有东西都往我箱子里塞,爱吃的芒果,总是收落下的衣物,直到箱子装不下。因为回家次数少,每次回家都和母亲睡,总是和母亲聊到夜深,像许久未见的闺蜜,总也有说不完的话,近些年,和母亲越发的像朋友,都愿意分享彼此的烦恼和喜悦,我和她说说工作的趣事,也吐槽一下难的纳税人,初学财税知识的压力还有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自小体寒的我总是手脚冰凉,半夜碰到熟睡的母亲,她总是在迷梦中说“这么僵,快我给你焐。”如孩童时一般。冬天时候给我熬了阿胶、核桃、芝麻、桂圆20几种配方的膏,说让我吃了,简直像个冰人。母亲告诉我,我刚失恋的几个月,她常常失眠,担心我独在异乡,心里难过也无人诉说。我不曾在父母面前表现出一丝难过,我没想到,最担心最难过的是父母。
父母亲所做的这一切,不是因为他们把我养得娇气,相反,自小要求我独立自强,很早就教会了我做菜,让我在往后的日子无论在哪里,都能吃上故乡的佳肴。并告诉我要无论何时都应当吃得苦。四年警校,两年部队的生活,早已让我成长为别人眼中能卧泥匍匐,抗枪扫荡的女汉子,而父母纵然知道我在外如何刚强,在他们眼中,我还只是一个需要他们爱的小孩子。就像77岁的奶奶总往家里送她自己腌制的父亲每顿必吃的酸菜。
这些年,我始终都是游子,而他们,一直都在等我归家。无论炎夏还是寒冬,或是黎明还是深夜,他们都会接我或送我。而今长大,再读朱自清的《背影》也是轻易的落下泪来。不知不觉,父母亲都老了,不再能成为我们眼中无所不知的的大人,前段时间给父母买了昆明云南艺术剧院《印象云南》的票,晚上八点才开始的晚会,父母因为担心不会用二维码取票,五点中就打车去,我却因为在开车没接到电话,他们没清楚地址到了更远的区,折腾了近两个小时。
电视剧《请回答1988》有这样一句话“好不容易到了懂得安慰父母的年纪,却已经过分懂事以后,以至于谢谢你,我爱你这些话很难说出口”。实际也是这样,不曾告诉我爱他们,更不曾给过他们拥抱。只愿你们慢一点老去,让我成为你们的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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