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一个伤势初愈,近两月未参与训练的女人,怎么可能打得过中将。
更何况,方才她擦拭军刀,拢入袖中的动作,全被亨利尽收眼底,出刀偷袭也是很难成功的。
亨利迅速侧身避过刀刃的寒芒,伸手摸向腰间的枪。
玛尔塔首次偷袭未果,毫无防备的背后完全暴露在他攻击范围内。
情况十分被动。
亨利借机踹向她的后腰。
她一个踉跄,眼看着就要歪倒,却忽地顺势一侧身,反手刺向亨利胸口。
亨利似乎早料到她有这么一招,迅速举枪格挡,刀锋的冲击路线被撞歪了,在他手臂上带起一道刺目的猩红。
玛尔塔突刺失败,又失了重心,很快被扣住手腕摁在地上。
军刀飞出去四五步远,扎在地上,沾了灰尘,铮铮地颤。
亨利没有再给她挣扎的机会,一手刀砍在她颈侧,把她敲晕了。
你什么都别解释。我一句都不会听。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听你扯淡。
玛尔塔,玛尔塔!你到底还是不是那个玛尔塔!你竟然杀了战友!事情败露后,你捏造理由妄图逃离,被我拒绝后,竟然还想置我于死地!你是疯了吗,玛尔塔!以前的玛尔塔不可能做这种事。
你回来,到底是准备做什么呢。
你我这些年同甘共苦的情谊还在呢。玛尔塔…你最好没有背叛国家。我不想做那些令人心痛的事。
亨利把昏迷的玛尔塔扔回方才的屋里,锁了门走了。
玛尔塔再次清醒已是傍晚。
又回到那个房间了啊。
环顾四周,屋里没什么陈设,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于是她站起来,试着去开门。
门还是反锁着。但门外已经没有那个倒霉的士兵了。
她敲了敲门,没有人应答。
连个看守都懒得留呢。还真是不待见自己啊。
玛尔塔回到房间中央找了块干净地方坐了下来。
萨贝达…你现在,在哪儿呐。
我真是蠢啊。刚刚怎么就昏了头,居然想跟中将缠斗。亨利这个人啊…以往待我也是宽厚的,说不定我刚刚服个软,把他糊弄过去,现在就已经陪在你身边了。
萨贝达…萨贝达…
要是还站得起来,那就快逃吧。逃得越远越好。你就当我已经安安稳稳的回归了军营,不需要照顾啦。你要是安全了,那就忘了我吧。别再跑到战场上寻刺激啦,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我得多心疼啊。
要是你现在伤得很重,不方便跑路,那一定要坚持住。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你带你离开。
对了,我还得把军刀还给你呢。我拿着它,除了会更想你,也没什么别的用处。而且,还是你佩着它的时候比较酷。
玛尔塔把周身搜索了个遍,空无一物。忽而地心一沉。
萨贝达的军刀不见了。
军刀…
玛尔塔只记得自己划了亨利一刀,然后就被敲晕了。
军刀,应该就在门外不远。
可是…再近又有什么用呢,隔着一层门,一样够不着。
怎么会这样啊。
我不仅没留住你的人,连你给的东西都守不住。
从透进的光线看,现在大概是傍晚。
再不去出去就来不及了!
玛尔塔努力地拍着门,希望这些声响能引起注意。
咱们先回到打斗结束那会儿。
亨利把玛尔塔扔到屋里,确认门已锁好之后,悄悄处理掉了门外的尸体,然后去包扎了手臂的伤口。
伤口并不浅,还很长。绷带几乎把他的整个小臂都裹了起来。
还有更重要的工作需要他完成,所以他不能亲自守着玛尔塔。于是他安排了两个兵站到门外,嘱咐他们:屋里是个很重要的危险人物,但精神状况有些不正常,所以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要搭理。你们要做的就是站在这儿守着。晚上我还会过来,到时候把她的行为汇报给我听。
然后他才离开。
亨利把一切都忙完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于是他决定回去看看玛尔塔。
等他来到屋外,时辰已近午夜。
看守的士兵告诉他,先前他离开之后,屋里一直没动静。到了傍晚时分,屋里的人开始敲门。敲了一会儿,屋里的人开始说话,试图找人给她开门。但按照嘱咐,他俩都没有应答。屋里人又静了一会儿,开始用力拍门。一边拍门一边大声呼喊,动静可大了。她折腾了挺长时间的。拍累了就开始上脚踹,咣当咣当的,他俩一度怀疑这破屋子会被她折腾散架。呼喊也是,刚开始声音还是圆润清亮的,一直喊了好久,喊到声嘶力竭。
看守的士兵问他,长官,这屋里关的到底什么人啊。为了出来搞得歇斯底里的,至少闹腾了一个时辰。这才刚安静下来没多久,估计是折腾得太累了。长官,这人要是精神不太正常,为什么不叫军医来一针镇定剂呢?放这儿让她自己瞎折腾,早晚把自己折腾垮了。
亨利没有应答,只是走到门边,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二人回去休息。
二人站了一天,本也困倦,此时见亨利不愿多言,心知不宜多问,便先后行了礼回去了。
亨利看着二人离开,确认四下无人,压了压心头疑虑,轻悄地开了门锁。
折腾的歇斯底里?这可不像是玛尔塔的作风。那姑娘一向冷静的可怕,尤其是这种完全被动的时候,她肯定是会养精蓄锐,按兵不动,等摸清情况之后,再找个机会一击必杀,然后顺利脱逃。她怎么可能会歇斯底里的折腾?难道这其中,真有什么隐情?
那也得问了她才知道。
亨利轻轻地把门推开一条缝。
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没敢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屋。
说实话,他有点憷。他怕那姑娘像黑夜里的梦魇一样,忽然从某个角落悄无声息地摸到自己背后。虽然她现在手里没有刀。但她一样可以锁喉。
他屈了指节在门上轻轻叩了叩。
“玛尔塔?”
没有人应答。只留下他自己刻意压低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突兀。
他又唤了两声。
还是没有人应答。
“那我进来啦?”
亨利轻轻推开门,走进屋来,然后把身后的门迅速合上。
他警惕地扫视了四周。
屋里那个板床上没有人。
然后他在墙角发现了一个瑟缩的身形。
她怎么窝在这儿。
于是他走近前去,见她没有动弹,便轻轻踢了两下。
她挪了一点点位置,试图避开他的军靴,却没有起来的意思。
“玛尔塔?”
依然没有应答。
她一动不动。双手抱膝,蜷着身子坐在那儿,脸埋在臂弯里,身上那件男式外衣太大了些,挂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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