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蒙蒙的。
那架不断俯冲着收割人命的飞机,终于被打下来了。在地上砸得粉碎,借着惯性拖行了几十米。
火,紧随着它的轨迹燃了起来。
风裹着沙尘,卷着一身火药味儿,恶狠狠撞得人睁不开眼。
战争…终于要宣告结束了。
敌方已经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甚至出动了王牌空军。
那王牌…确实担得起王牌之称。
敌方那架F6F地狱猫,翻飞的幻影般灵活,几乎尚未损伤一分一毫,便已击落己方两架P-51野马。
如果不是阵营限制,面对这种观赏级战斗技巧,他甚至想拍案叫绝。
可惜啊,王牌再强,也寡不敌众。
他惋惜地看着那收割人命的魔鬼,终于还是通身燃着火,哀鸣着坠落,坠落。
最后终结在地上。支离破碎。
“哎呀…还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听说那王牌空军,还是个小姑娘。可惜啊,没了。”
“哎哟!真了不得。咱们的萨贝达先生居然也会担心小姑娘。”
“我不是担心小姑娘。我是可惜,世界上失去了一个年轻的战斗天才。”
上尉笑笑,使劲儿拍了拍奈布的肩。
“小伙子啊,别把自己搞得跟个武器装备似的,也要关注点战争之外的事。”
奈布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上尉摇摇头离开了。
年轻的战斗天才?他在说自己吧。这小子,眼里从来都只有战争和报酬。
最后一轮压迫式的扫射。
机枪的突突声停了。
尘土,硝烟,混着血腥气,在四周黏腻的蒸腾。
最后一个敌人倒下了。
这场战争,到此为止了。
奈布从土坡上跳下来。
今天的杀敌任务圆满完成了,现在他没什么事情做。
他懒得去帮忙清理战场。
然后他就决定随便走走。
然后走着走着,就晃荡到那架坠毁的F6F地狱猫旁边。
火还没有熄。
他绕着转了转。
奇怪。这里只有烧黑了的飞机残骸,却没见尸体。
然后他顺着飞机拖行的轨迹走去。
坠毁点不远处,他看到了一个已被烧毁的打开的降落伞。
弹射?
这是不是意味着…王牌,可能还活着。
奈布突然来了精神。
既然降落伞在,人肯定也在附近。
于是奈布粗略地翻看了降落伞,确信人不在底下,看了看周围,沿着一道似乎是什么东西拖拽着爬行的痕迹找寻去。
还爬了挺远的。
奈布面前,是一具糊满尘土血迹的扭曲的身体。
奈布过去轻轻踢了两下。
“喂,还活着没?”
没有动静。
奈布把人翻过来,探了探鼻息。
非常微弱。但也许…还有救?
王牌啊…
怎么能这么窝囊的死在这呢。
然后鬼使神差地,奈布也没有嫌脏,直接把人拎起来,扛肩上带回去了。
自己这算什么,活捉王牌…?先带回去看看吧。实在不行就交给上尉。也算大功一件呢。
奈布把王牌带回去了。
他是悄悄带的,也没地方安置,于是索性把王牌放到了自己帐篷里。
在王牌醒来之前,可不能让上尉他们知道了。救下了王牌,却把她当做普通战俘对待,那就失去了王牌的意义了。
不让别人知道,那也就没办法叫医生。
咋整呢。
于是他去医院拿了一大堆伤药和纱布。回来的途中不巧遇到了上尉。
“奈布你受伤啦?”
“呃…”
“啊…别自己硬扛着,还是找医生包扎会比较好。你这肩膀…自己能行吗?”
奈布顺着上尉的目光,看到自己右肩一大片已经浸透了血。
嗯?没受伤啊,哪儿来的血。
哦对。刚刚就是用右肩扛的王牌。
王牌…
“放心,小伤。没事的。”
匆匆告别了上尉,奈布急着往回赶。
好不容易捡着个王牌,可别被自己放血放死了。
回到屋里,床铺上已经氤开一片血迹。
得赶紧给处理一下才是。
把昏迷的人翻过来,轻轻擦拭了那人脸上的尘渍和污血。
居然真是个小姑娘啊。
这可咋整啊。直接扒衣服包扎是不是不太好啊。
算了。反正该看的不该看的,怎么着也不是自己吃亏。先处理伤口呗。
外层作战服还好说,本来就已破烂的不成样子,扯巴扯巴也就脱下来了。
内层衣服就不好办了。
腹部的衣服上糊满了血,已凝固了大半,粘结在伤口上。
直接硬撕下来肯定是不行的。让这么一个昏迷的王牌空军,在被处理伤口的时候疼醒,显然不太合适。
但伤口肯定要包扎啊。
他想起来,自己好像还剩了几支吗啡。
本来是行动前听说战事吃紧,战区医疗条件也比较差,自己带来以防万一的。
罢了。反正仗也打完了,看样子一时半会儿自己也用不上。
那就先给她用一支。
注射完了。
奈布犹豫了一下,把那层衣服从她伤口处慢慢揭下来。
血瞬间就涌出来了。汩汩的。很快又把那层衣服浸透了。他手上也淌的全是血。温热的。是生命流逝的温度。
他心一狠,把那衣服剩下的粘连伤口的部分撕了下来。
然后迅速撒上Quikclot。(这个…上网查的。看起来就很厉害的一种止血粉。)
血算是止住了。
奈布把人翻过来检查了一下,确认剩下的伤口都是小擦伤后,一一消了毒,包扎好了。
还好。都是皮肉伤。只不过,失血有些严重。
确认她的伤口都处理无误了,奈布这才仔细看了看床上昏迷的人。
虽然现在灰头土脸的,但不可否认,她确实很漂亮。
秀气的小脸,两挑柳眉微蹙,唯一的缺憾就是,因为失血过多,她现在唇色有些虚弱的苍白。
嗯…这小姑娘还挺高的,身材也不错。
…想哪儿去了。
奈布甩开脑子里奇怪的想法,展开绒毯给她盖上,悄悄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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