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近读书时看到一段有关德国的历史,写得特别有趣。因为它的写法很像是人物描写。整本书其实讲到了英国、法国、美国、中国、日本等国家的近代史,唯有对德国使用了拟人化的方式。合上书卷,我开始从个人成长的角度浮想联翩。
01
书中提到,19 世纪末20 世纪初,德国外交的困境,“在很大程度上是心理上的”。
第一个困境是,“德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德国的应对之策是什么都想要,结果导致德国的对外政策出现了一系列自相矛盾之处。”
第二个困境是,“德国对英国的矛盾心态。德国人非常钦佩而且羡慕英国人。实际上,20 世纪初德意志第二帝国并非真正想要挑战英国的主导权,德国希望英国承认自己的平等地位,并显示某种意义上的尊重。但是对这种尊重德国又无法给出确切的含义,所以最终出现了一系列问题。”
出现了什么问题呢?从 1898 年到 1902 年,英国与德国之间展开的谈判。“英国想就一系列具体问题与德国达成协议,但德国的开价要么是全面友好,达成事实上的同盟关系;要么是什么都不要,不谈具体问题,先谈原则和关系问题。”
德国因为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于是什么都想要,甚至想和英国达成全面友好。如果达不到百分百满意,它就和你讲原则讲关系,对具体问题却避而不谈。这就是德国那时的思维模式。
于是,德国外交进入了恶性循环。书中说,1904 年《英法协约》和 1907 年《英俄协约》之后,“德国开始进入自暴自弃的阶段。一方面德国企图以实力来逼迫英国人承认其平等地位,但是势必遭到英国的强烈反弹。另一方面,德国骨子里非常渴望英国人能够承认德国的地位,但是德国对英国的任何善意的表达都存在一种难以消除的怀疑。”
德国和英国的对抗,最终演变成第一次世界大战。
02
如果我们把上文的“德国”都用“他”来替换,那么叙述就会是下面这样:
“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的应对之策是什么都想要。”
“他想要挑战某某的主导权,希望某某承认自己的平等地位,并显示某种意义的尊重。但是对这种尊重他又无法给出确切的含义。所以最终出现了一系列问题。”
“他要么是全面友好,要么是什么都不要。不谈具体问题,先谈原则和关系问题。”
“他开始进入自暴自弃的阶段。一方面,他企图以实力来逼迫某某承认自己的地位,但是势必遭到某某的强烈反弹;另一方面,他骨子里非常渴望某某承认自己的地位,但是他对某某的任何善意的表达都存在一种难以消除的怀疑。”
这个人物形象是不是非常生动?甚至,他就是你所熟悉的某个人。
03
不明白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可能会导致放肆的追求,或者绝对化的追求。比如说,一个人说自己想要“快乐”,但他又说不清快乐是什么,于是他就去尝试一切有可能带来快乐的事情。如果吃糖能带来快乐,他可能会在吃完自己的糖后,再去抢别人手里的糖。这多么像婴幼儿。
对婴儿来说,妈妈要么就是好的,要么就是坏的。但真实的母亲是有时候好有时候坏。好起来她恨不得把孩子捧在手心,坏起来也会对孩子责骂吼叫。在长大的过程中,小婴儿慢慢就知道了,这两种表现,都是妈妈。只要妈妈后续还会给予他爱心呵护,他就懂得,接受那个不那么完美的、现实的妈妈。然而,少数孩子可能无法完成对“好妈妈”和“坏妈妈”的整合。如果“坏妈妈”占了主导地位,孩子可能会渐渐形成问题人格。比如说对人际关系不信任,时时处处提防别人、担心受到他人伤害。
如果一个人追求绝对好的东西,那么他就没办法接受一切相对不好的东西。德国就是因为对追求“绝对安全”的渴望,而无法接受来自英国的善意。再说,本来德国当时已经是欧洲大陆最强大的国家了,还拥有一支令人生畏的陆军力量,但是它仍觉得不够,还要再发展一支可以和英国争夺制海权的海军。这种做法,势必会激起其他欧洲大陆强国的强烈反弹。
如果说德国想追求的是“平等的地位”,那么平等的地位到底意味着什么?可能是通过实现某些特别的国家利益而达到和英国在各方面力量上的对等。但在国际社会上,要实现自己的国家利益,是不能以造成其他国家的利益损失为代价的。通过外交手段可以协调其中的矛盾。而诉诸武力只会使矛盾加剧。
再回到个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我们常说“敏感多疑”,这个词把“敏感”和“多疑”联系在一起,是有道理的。一个人内心深处不信任自己,就会敏感多疑,敏感于外界对自己的态度,怀疑别人是不是真的尊重自己。有的人还会通过施展强权、不断地控制外界来确认和证明自己。他努力的指向是为了让别人认可,可他并不真的相信别人。这就成了一个死循环。
个人意志的伸张和实现,不能以伤害他人为代价。简而言之,你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要得到自己的利益,你也应该尊重别人的利益。我又想到,有些人格偏执的人,在关系中特别是亲密关系里对别人各种猜疑,可他的安全感是绝对化的,他对安全感的渴望永远也不可能被填满。
幼小的时候,你只关注自己的需求,你需要亲人的喂养。当你长大,就要学会自我喂养和成长。你的眼里既要有自己,也要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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