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里的伊万还是小孩子,我的伊万已经长大了。”
时值春节档电影全面撤档的特殊时期,徐峥突出重围给了全国人民一个惊喜——《囧妈》免费网播。尽管遭遇豆瓣低分尴尬,但不得不说,电影中的母亲像极了很多人的母亲。和父母一起看这部电影,让我们重新收获了不一样的亲情,也让我们边笑边思考:究竟应该维持怎样的亲子关系。
伊万是一个正在和妻子闹离婚的小老板。原本计划和助理一同飞往美国处理商业纠纷,却因护照问题被迫坐上母亲乘坐的通往莫斯科的火车。在漫长的旅途中,伊万和母亲数次因琐事发生争吵。伊万认为母亲控制欲太强,而母亲则对儿子的不理解感到伤心。绝望的母亲没到底站就下车,伊万一路追随。母子二人经过大熊危机后进行了深入的交谈,互相理解了对方,最终赶在表演结束时圆了母亲在莫斯科红星大剧院演出的梦。
我们欣慰的是,一路吵吵闹闹的母子,最终能够做回自己,并相互成就。但是他们之间的对话,简直就是现实中很多母子关系的写照,细思极恐。
(一)失语的孩子
“我刚才跟你说我不喝你听到了吗?如果你每次问我喝不喝的时候我回答你不喝,然后你心里又认定了我一定要喝的话,你又何必问我喝不喝呢?
我说话你听得到吗?“
孩子说出的话家长听得到吗?
如果家长连孩子说出的话都能屏蔽掉的话,还怎么奢求家长听到孩子没说出的话呢?
我们总是看到焦头烂额喋喋不休的家长,和欲言又止委屈巴巴的孩子。那些家长仿佛有特异功能一般,不需要看就知道孩子饿不饿暖不暖,然后强行塞给孩子食物和衣服,不管合不合适,只要觉得足够。他们不需要询问就知道孩子心里想什么,理所当然打着爱的旗号为孩子安排好一切,然后非常负责任地监督孩子,唯恐孩子不理解自己的苦心。
“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我不是你养的宠物狗啊!”
不论孩子有多小,他都是一个有思想、可感知、值得被听见的人。他们力量的弱小不是被忽视的理由,他们轻声诉说的权利不应该被剥夺,他们和父母意见相悖时不应该被压制。
孩子有丰富的内心世界,他们渴望表达,但这些表达的火苗总是被气急败坏一意孤行的家长扑灭。孩子的双眼可以看到完全不同于家长的东西,他们渴望分享,但这些奇妙的想法总是被自以为是心烦意乱的家长攻击。
家长的大脑装满了程式的规则和无趣的观念,因此容不得孩子的突如其来和“无理取闹”。殊不知,孩子的奇思妙想也许是他们成长的钥匙,也许是他们心扉的大门,也许是让家长望尘莫及的前行的脚步,也许是让家长追悔莫及的代购和隔阂。
也许,作为家长的你无法猜透他的小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但至少停下忙碌的脚步,蹲下来,看着孩子的眼睛,去倾听真实的声音。
(二) 失我的孩子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问题。在你的心中住着一个幻想出来的儿子,他应该吃几块红烧肉,脸上的肉是横着长还是竖着长,什么时候要孩子,膀胱几点钟排水,你全部都设定好了。你为什么要锲而不舍地改造我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并不是你想象中的儿子!在你眼里所有的事情都是问题,我婚姻是问题,身材是问题,接不接电话生不生孩子都是问题!”
家长的人生长过孩子的人生,看过了成败荣辱,尝过了酸甜苦辣,自诩分得清真善美假丑恶,因此出现了很多吃盐比孩子吃饭都多的家长。他们有成功的经验和失败的教训,有郁郁不得志的幻想和时不我待的苦楚。如果只靠他们自己,幻想永远都是幻想,经验教训都是空谈。但幸运的是,他们有孩子。于是孩子变成了家长的重点培养对象。从此孩子开始了被循循善诱谆谆教诲的日子。
家长喜欢说孩子是他们全部的希望,潜台词就是:我不想努力了,你要努力替我圆梦。我们可以感受到家长的拳拳之心与殷切希望,同时还有自暴自弃的放纵和不负责任的推脱。于是孩子就变成活在父母希望阴影之下的牺牲品。听着父母对美好未来的高谈阔论,忍着父母恨铁不成钢的责骂,忘记自己对未来原本的畅想,变成一副活在父母伟大蓝图中的行尸走肉。父母越发地奇怪:为什么给了你最好的条件,你还不快乐?为什么不能更加自觉一些去追求成功?
家长只是希望孩子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家长只是以自己的方式爱孩子,自以为对孩子好。
孩子原本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却从小被套入家长精心打造的模子中,被迫去完成一次又一次莫名其妙的蜕变。孩子本应享受自己热爱的世界,却被家长强行带入一个陌生的、无感的世界,变成自己都不认识的自己。孩子的双眼本对这个世界充满好奇,却被所谓成功的高墙挡住了探索的欲望。
最可笑的是,家长把给孩子打造模子称作对孩子的爱,自认为筑墙是为孩子付出了很多。孩子要学会感恩。
感恩什么呢?感恩父母扼杀了孩子的天性和自我吗?
(三) 道德绑架
“你怎么能跟妈妈这么讲话!”
“我是你妈,我不管你谁管你!”
家长为孩子所尊敬,绝不是因为父母亲这个身份本身的权威,而是每个父母个体在日常行为中呈现出的令人尊敬的特质。
什么情况下父母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当他们没道理可讲的时候,当他们被孩子辩驳到语塞的时候。这两句话可以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只要孩子不听话,就是不孝。忤逆长辈就是违背天理,不可饶恕。
这样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言论,与封建专制下不民主不科学的情形何其相像。曾影响中华民族几千年的儒家孝道文化似乎传承了下来,却在这些父母口中丧失了当初的那份温情和智慧,变得不可理喻,歇斯底里。“愚孝”不是真正的孝,而谏诤才是孝的表现。子曰:“事父母几谏,谏志不从,又敬不违,劳而不怨。”对父母的过错应当进行劝导和批评,不能无原则地言听计从,这样才能使父母醒悟过来,不至于误入歧途,陷于不义,遭受伤害。而父母也应该及时反思自己的行为过错并改正,不应一味地逼迫子女服从自己。这才是良好的亲子关系,才是健康的“孝”。
(四) 失我的家长
“你根本没听过我在合唱中的独唱!”
“我的演出被取消了,这是我一辈子的遗憾。”
“你妈这辈子就唱歌这点爱好,你怎么就不能陪我去圆梦啊!”
“我不去莫斯科会死不瞑目!”
“愿你铭记此刻,红莓花儿开。”
在电影《地久天长》中,刘耀军和王丽云夫妇痛失爱子的后半生都生活在浑浑噩噩中,没有了精神支柱,生活了无生趣。我很理解他们对孩子深切的爱,但是爱到失去自我,也是让人扼腕叹息的事情。
电影《囧妈》中的母亲独自一人踏上寻梦之路,着实让人佩服。她有自己的爱好,能够找到自己的人生意义所在,并愿意为此付出努力去实现它,在一众依附子女的家长中,是非常难能可贵的。
父母和子女不一定非要牺牲一方来成就另一方,他们是两个独立、完整的个体,应该互相理解,互相帮助,互不干涉,互相成就。作为孩子,天生就有随势而动的特质,有自己的朋友圈,有为之奋斗的学业和事业,有调剂身心的爱好。与此同时,父母也应把目光从孩子身上收回一些,看看自己。不要再对孩子的生活指手画脚,不要把孩子控制得喘不过气。可以重拾久违的爱好,来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亦或开创一番新的事业。去发现自己的更多可能,去探索更广阔的未知领域。这样双方都舒服。
人生因独立而自由,因丰富而美好。
爱不是控制和索取,爱是接纳和尊重。只有放手,才有自由。只有互相理解,才能互相成就。爱,从来不是一个自私的理由,而是宽广的胸怀,和绽放的生命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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