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泡了杯挂耳
“咖啡给我一包。”
我从日式提包里抓了一包速溶丢给他,空空如也的植脂末罐提醒我又要去惹人生厌的超市了。
“啊里嘎多。”
他握着那让人第一眼会误认为指虎的茶杯把,挪动着不知道称之为壮实还是肥胖的身躯,在班级的角落接着热水。
“如果在古代,他一定会是一位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吧。”我这样想着。
“有糖吗?”
“你蛮幸运的,刚才是最后一颗。”我摇了摇手中的杯子。
“西内吧你。”
他揉了揉朦胧的眼睛,喝了口咖啡,眯着眼睛看向了门口。
我转头望去,是那位来捡瓶子的老婆婆。每当去吃午餐时路过教学楼旁的那棵枫树时,我就会想到她。凹凸不平的深浅纹路,佝偻的枝干,棕褐色的,裹着雪白石灰的皮肤,那棵枫树,好像就是她本人似的。
浑浊死灰的双眼嵌在深陷的眼眶下,倏然间的对视让我打了个寒颤,看着她用干枯龟裂的手在垃圾桶里刨着塑料瓶,自己却在空调下悠闲地喝着饮料,顿时感到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举着的咖啡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就这么直挺挺的端坐着,直到看不见她离去的背影,我真不知道其他人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能如此悠闲自在。
有些人在二十五岁就死了,在七十五岁才被埋葬。
“你这咖啡一点也不苦啊。”
一句话将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我拿起萃取完的挂耳包走向了垃圾桶。
“等你长大了就感觉苦了。”
听到我的话,他笑了一下。
“那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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