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边城>有感续写

二十二

翠翠依旧痴痴等着。从二老离开到现在已有三个年头，翠翠只剩黄狗和船了。老马兵不久前害了肺痨，回城医病去了。翠翠总坐在岸边发呆，看着蓝天，哼着小曲，直到对岸传来要渡河的呼喊，才猛地起身撑船。她依旧像爷爷那样，不收钱，也会时不时地搭上些烟叶。听到从远处传来喧闹的锣鼓声，翠翠便会想：“是哪家的大姑娘又出嫁啦？”想象着新娘漂亮的脸容和衣裳。翠翠依旧痴痴等着。

几个商人模样的人上了渡船。翠翠撑着船，他们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瞎聊着。

“听说了么？那个二老上月回来了！”一个商人对其他同伴说。翠翠默默撑船，却也机灵地听着。一旁的黄狗也竖起了耳朵。

“说是失忆了呢，啥都记不起来。”

翠翠心头一震。

“听说还有个女孩痴痴等着他。可怜，可怜啊！说来，小姑娘，你认得么？”

“什么？”翠翠依旧低着头，声音却有些颤抖。

“你认不认得几年前那些关于二老的……”

“认不得，认不得！”翠翠慌忙否认。商人也只是笑笑，一路上不再讲话。

翠翠很不安。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想去找二老，想去，又不敢，而且也不好丢下摆渡的事情。翠翠心头乱乱的，也只得坐在草坪上，无能为力地坐着。她甚至不知道商人们讲的是不是真的。她迷茫，她害怕，她担心二老真的忘了一切，包括她。翠翠忽然想起祖父，所有一切情感化作眼泪，夺眶而出。黄狗在主人身边趴着，不时咂咂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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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又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人。翠翠一个人缩在被窝里，炉子旁的汤锅冒着热气。她想到了祖父，想到了母亲，想到了大老。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想到的，都是已经离世的人。她感到愈发地孤独，当她留意到自己烧了两人份的汤时，又一次惊醒——祖父早已不在了。她把剩下的汤都给了黄狗。她想哭，却哭不出来。

翠翠不敢到二老家去，她不知道二老是否真的回来了，更不知道应当用怎样的表情面对或许已经忘了她的二老。

人们渐渐忘了热情的老船夫，忘了曾经的事情，忘了两个年轻人的约定。翠翠依旧撑着船，依旧会多煮一份饭，依旧会在黄昏向着对岸喊：“爷爷，吃饭啦！”没有回应，才猛地发现，祖父早没了，一人一狗而已。对着岸边伫立几秒，方才坐下，享用自己的晚餐。

二老确如同商人说的，谁也记不起了。家中已为他寻得一个大家闺秀，准备去提亲。“再等等。”二老总这么说着。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事，辜负了很重要的人。

所有人都想让二老想起自己，人们都说，我们记得你，你却单方面忘记，绝不合适。总算有人想到了翠翠，带二老去往了渡口。二老对翠翠这名字有印象，说她是一个奋不顾身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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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翠翠一天比一天绝望。她已经确切地知道，商人说的是事实。黄狗不再像以前那番有活力，它总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只偶尔晃晃尾巴，表示自己还活着——黄狗也老了。它就这么一直趴着，直到夕阳西下，翠翠喊：“狗，狗，走了。”才站起来跟在翠翠身后。直到有一天，她没能把狗叫醒……翠翠把狗埋在了它最爱去的山坡。

她撑不住了。

现在的她，是彻底地孤独了。翠翠绝望了，没有什么值得期待。她忽地想起了自杀的母亲，那个几乎从未谋面的母亲。终究要步母亲的后尘哪！

翠翠在水里越走越深。

二老离渡口越来越近。

深水蒙住了翠翠能看到的最后一丝光线。“这样就够了，这样就够了。”翠翠这样想着，任急流把她带向深渊。忽地一双手将她托起，猛地推向岸边。翠翠用尽最后的气力睁开眼……

是二老的脸，被洪流带得越来越深，越来越远……翠翠晕了过去。

翠翠终是醒了过了，眼前是蓝天。周围一群人，独不见二老的踪影。翠翠猛地坐起。

“他……二老他……他人呢？”

“……”一老人指指洪流，“不知是死是活，反正是漂远了。”老人起身，“你没事就好。他的话，运气好兴许活着吧……”他拍拍身上的泥水，“他好象……想起你来了，好不容易捡的命，可别轻易又没了……”

翠翠望着老人离开的方向掉着眼泪。哭不出声，却止不住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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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凤凰古镇里新开了一家小酒馆，进门便是满眼翠色。这里的老板娘三十未到，总爱坐在门前不远的溪边，喝着茶，发着呆。总有鱼儿在她脚边嬉戏，争抢她投的面包。她总是期待着身后会传来一句：“回头水里的大鱼来咬了你，可不要喊救命！”如果真有那一刻，她一定会以最美的笑容，迎接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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