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

2019年的清明节是一个艳阳天

我希望有雨
先是小的
潇潇洒洒
再是大雨
倾盆而下
最后落些雨点儿
稀稀拉拉
我那逝去的亲人们
他们未尽的爱，便可以
演绎完整了
而太阳
很不懂我
它把我流在垫被上的心思
烘烤得一干二净

          2018

无题

——雪来自天上。
悲怆在人间。

苦于跋涉的人，
乐于清享的人，
同饮。

      （2018年·清明）

            2017

旅游的人不来照顾我生意

清明小长假
很多人都休息了三天
这一点
从瘦西湖的客流量可以看出
可是大多数的人
不来照顾我生意
他们人挤人的
往挂扬州牌子的门店
去吃只放些盐和味精的东西
很多老顾客也不来
他们有的去上海
有的去安徽
有两个雷打不动的
在读大学生
趁清明去南京
约会了异地小男友
我连续两天
少十多块钱收入

            （2017年·清明）


苦命人

清明结束
我去学校看望
中学时的班主任
说起现在的学生
早起五点
晚上课到九点十点
作为老师
也不能走太早
基本上都是陪着
现在的孩子
苦命啊
老师也被株连

            （2017年·清明）

                2016

声音从地下长出来（归途散记）

序
清明回家，车上
偶感。匆匆散记
几段小心情

又序
如果有一天
我死了
我希望是，刚好
葬在伴有隧道的铁轨边
就不显得单调
和寂寞了

一
又坐火车了。启程，声音仿佛
是从地下长出来的
沙沙——
一直持续。先想到慢慢陪你老
她是个乘务员
我看过她的诗，关于爱情的
难以想象
写那些句子时
她是如何在这样的“沙沙——”声中
拉着爱情长跑了几十岁

二
车上的乘务员们
一如既往地谈所其事
有几个男的讲到了工作
他们算退休时间
长短不等
八年大狱，我见过了各种时间的
计算方式。狱警说
他们是真正的无期

三
抽烟的时候，我站在车厢与车厢的
连接处
有风，声音更大
一直“沙沙——沙沙——”的
晃动剧烈时
且伴有，“哐当”的撞击
有时，我不得不
扶一下门壁

四
写到这时
我想到她，就打了一个电话
她还在班上
我听到细微的“沙沙”声
从那头传来。我不知道
她听到没有
这边更大的“沙沙”
一直包裹我

五
由于天阴，今黑得快
透窗望去
昏黄的，略白的，蓝的、红的灯光
迅速与我们反向撤离
在黑夜里带着“沙沙”前行
只有桌布和屁股才能够感到
明显的抖动。
对习以为常的东西，包括你我
绝大部分人，早已麻木

六
几十年来
多少“沙沙”从耳边飞过啊
树叶，芦苇，玉米杆
在白天和夜晚
“沙沙”是岁月的指针
落定在四季

七
八、九、十都没有了
“沙沙——”
最后只让我想到了打渔
那些天
拍过船和我的水

后记
没有后记。
没有
后记！

                （2016年·清明）

            2015

其中，有一滴泪是流给自己的

路过街道，路过田野，路过
山川和丘陵；子时
回到家里。父母早早地睡了
他们被我叫起来开门
没有太多的喜悦，更没有
相拥而泣；这个时候
很多东西不适合溢于言表
即使有泪，都装在心中
我和弟妹都大了
他们更明白什么叫心知肚明
什么叫心照不宣。哭过别人以后
泪啊，总有一滴是要流给自己的

我们，都不愿叫对方察觉

                （2015年·清明）

把刀子藏起来

和把地里的粮食收起来
把埂边的草拢堆，把放出去的牛马
栓上缰绳，是差不多的；
把刀子收起来，无非是
把一颗倒出来涂钉装回去
无非是把一条走出来的路
再走回去，把一句话吐到嘴边
咽回肚子，把一个人生下来
埋到土里。以便春风一吹
就可以肆无忌惮地
坐上坟头说几句
所谓的故事
和命理
            （2015年·清明）

          早期

清明

当清明脱离了祭奠，扫墓变成踏青，乡村不再是乡村，城市也不在是城市，话也不再是话，诗不再是诗    ——题记一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题记二

（一）清明，我们都在路上

清明，我们都在路上
路上纷飞的雨中
雨中被淋湿的泪滴
泪滴灼伤了诗句

诗句都已荒芜
荒芜如疯长的蒿草
蒿草蔓延的春天
春天茂盛的脚步

脚步行走过青山
青山下的河水
河水逐流的堤岸
堤岸堆成的快乐和向往

向往长出的远方
远方透出的神秘
神秘是一朵思念
思念里睡着的亲人

（二）亲人，永远在身边

亲人，永远在身边
身边的风里
风里来去的背影
背影朦胧成故事

故事的开头
开头是我的爷爷
爷爷留下的话语
话语里训教的品德

品德种在堂前
堂前的花朵就会开到远方
远方是一棵茶树
茶树尚未抽出的叶子

叶子青葱的年岁
年岁不会停留
停留是康乃馨一束
一束花香绘出的清晨

（三）清晨，鸟语都在挽歌

清晨，鸟语都在挽歌
挽歌上路的雨伞
雨伞深处的杏花
杏花盛开的情愫

情愫书写了一滴雨滴
雨滴饱含着敬畏
敬畏所有的今天
今天所有的别离

别离是另一种相聚
相聚错过的日子
日子在今天开成菊花
菊花在山上泛黄的牵挂

牵挂长满了坟头
坟头的石头上也落满祭奠
祭奠心灵深处
深处更深的最后一个微笑

（四）微笑，化作一缕清风

微笑，化作一缕清风
清风揉碎的等待
等待在炊烟尽头缥缈
缥缈如低垂的柳条

柳条是拉长的话语
话语斟满的酒杯
酒杯倾斜的瞬间
瞬间醉了的一江水

江水环抱青山
青山隐匿的小路
小路上匆匆的背影
背影远方的哀与愁

与愁对话只在四月
四月纷飞的雨里
雨里沉重的心把头低下
低下到墓碑下的墓碑

（五）墓碑，心灵的归宿

墓碑，心灵的归宿
归宿跋涉的疲惫
疲惫是一朵生活
生活凋零的花蕊

花蕊初放在田野
田野开始长出蜜蜂
蜜蜂的家安在谷底
谷底蹁跹着蝴蝶

蝴蝶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礼物盒中装满梦想
梦想飘飞的裙袂
裙袂是一个清纯的女子

女子走过的山道
山道上流下溪水
溪水是人间的起初
起初于青草蔓藜的木楼

（六）木楼，生长在石板尽头

木楼，生长在石板尽头
尽头是一个充满遐想的词汇
词汇里长出田埂
田埂上的人不去踏青

踏青有很多的可能
可能就像风筝
风筝飞翔处的白云
白云对草地的眷恋

眷恋是一根引线
引线两头的彼此
彼此默默的静望
静望是神会的心有灵犀

灵犀如清脆的鸟语
鸟语空灵的幽谷
幽谷清香的兰花
兰花熏醉的窗棂

（七）窗棂，善良的眼睛

窗棂，善良的眼睛
眼睛在山水朦胧处明亮
明亮是一个季节
季节中最美的风景

风景美丽的春天
春天是你的名字
名字刻下的等待
等待在水一方

一方小小池塘
池塘倒长的蒹葭
蒹葭丛里茂盛的诗经
诗经里爱慕的眼神

眼神流转的年岁
年岁被流转成细雨
细雨落在水里涟漪
涟漪微卷了心绪

（八）心绪，已经想家了

心绪，已经想家了
家了无痕迹
痕迹是一个孤独的告白
告白春归的燕羽

燕羽轻轻掠过天空
天空收留了云朵的孤独
孤独像今天的向往
向往已踏上归程

归程不再有向往
向往的最后是孤独
孤独是寂寞的天空
天空留下的燕羽

燕羽无声的告白
告白是无力写下的痕迹
痕迹抹不掉家了
家了却不了的心绪

（九）心绪，是欲断魂的涟漪

心绪，是欲断魂的涟漪
涟漪漾在路面的细雨
细雨淋湿的年岁
年岁苍老的眼神

眼神反复了诗经
诗经里那个人的蒹葭
蒹葭不敢枯萎的池塘
池塘里小小的一方

一方如水的等待
等待的一个名字
名字里的初春
初春娇羞的风景

风景托出的季节
季节里的尘埃都被明亮
明亮似情感洗过的眼睛
眼睛开启的一扇窗棂

（十）窗棂，也开放兰花

窗棂，也开放兰花
兰花里隐藏的幽谷
幽谷中婉转的鸟语
鸟语中心有的灵犀

灵犀挡不住静望
静望是陌生开始的彼此
彼此牵着一端的引线
引线点着的将是不再眷恋

眷恋她是一朵白云
白云下起飞的风筝
风筝坠落的可能
可能就是不在踏青

踏青的足迹告别于田埂
田埂最终成为离别的词汇
词汇找不到的尽头
尽头在那时枯瘦成一座木楼

（十一）木楼，已寻不到起初

木楼，已寻不到起初
起初的溪水
溪水绕过的山道
山道上走过的女子

女子曾飘飞的群袂
群袂一角的梦想
梦想不到一个礼物
礼物如今已是一只飞走的蝴蝶

蝴蝶曾经飞过的谷底
谷底放养的蜜蜂
蜜蜂都去了田野
田野是无人问津的花蕊

花蕊开放了生活
生活给她一身疲惫
疲惫的找不到归宿
归宿如今是一根蒿草做成的墓碑

（十二）墓碑，向泥土把头地下

墓碑，向泥土把头低下
低下在一场雨里
雨里纷飞的四月
四月的心没有哀与愁

与愁抹泪已转身成一个背影
背影甩在身后的小路
小路此时伸不进青山
青山已失去江水

江水已成为一个念头闪过的瞬间
瞬间湮没在端起的酒杯
酒杯装不下的话语
话语失去了柳条
栁条像一个梦在缥缈

缥缈河岸的等待
等待告别清风
清风变味的微笑

（十三）微笑，遥远的深处

微笑，遥远的深处
深处最后的祭奠
祭奠着长满青草的坟头
坟头飘在风中的牵挂

牵挂如今是一朵菊花
菊花开放的日子
日子里已没有相聚
相聚到了今天

今天已没有的敬畏
敬畏被落在一滴雨滴
雨滴里已成昨日的情愫

情愫开放了杏花
杏花被打成雨伞
雨伞外的挽歌
挽歌那些无雨的清晨

（十四）清晨，就像玫瑰一束

清晨，就像玫瑰一束
一束来不及采摘的停留
停留在过去的年岁
年岁泛黄的叶子

叶子青葱的茶树
茶树上没有远方
远方就是堂前
堂前摆放的品德

品德供奉过的话语
话语着过去的爷爷
爷爷是个开头
开头就是结尾的故事

故事里没有背影
背影在我们返回的风里
风里左手和右手甩在身边
身边的现在才是亲人

（十五）亲人，已被种成思念

亲人，已被种成思念
思念就像田野不会神秘
神秘的是远方
远方长出的向往

向往在大海的堤岸
堤岸连着河流
河流牵着青山
青山在记忆里走成脚步

脚步回到春天
春天已经胜过疯长的蒿草
蒿草已被荒芜
荒芜成背影后的诗句

诗句没有泪滴
泪滴都被淋湿在雨中
雨中只有脚步在路上
路上从此无清明

              （早年习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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