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说结论,可以。
理性,或者说理智(英语:reason),是一种人类的心智能力。它被认为是一种思考、计算、衡量、推理与逻辑的能力,通常被当成形容词来使用。当我们说一个人是理性或理智的,代表他的行为都是经过思考,考虑过对错、前因后果,有道理,合乎逻辑的。具备这样能力的人,我们会说他是理性的。
科学比宗教更加理性吗?这个问题可能有2种理解,第1种“科学领域的内容比宗教领域的内容更加理性”,第2种“相信科学比相信宗教更加理性”。
先看一下科学与宗教的定义:
科学:是一种系统性的知识体系,它积累和组织并可检验有关于宇宙的解释和预测。科学强调预测结果的具体性和可证伪性,这有别于空泛的哲学。科学也不等同于寻求绝对无误的真理,而是在现有基础上,摸索式地不断接近真理。故科学的发展史就是一部人类对宇宙的认识偏差的纠正史。
宗教:是联系人与神祇或超自然、神圣存在的文化体系,可分为多神论、泛神论、一神论、自然神论和不可知论等多种体系,包括个人行为、传统仪式、价值观念、世界观念、经典作品、朝拜圣地、道德规范或社会团体等形式。宗教信仰是人们对其中某个体系的共识和崇敬。
我们在说科学比宗教理性的时候,我们其实更多聚焦在了“相信科学比相信宗教更加理性”这个理解上。由于已经把相信科学比相信宗教更理性当作了理所当然的前提,因此也同样把宗教所讲述的内容,与相信宗教信仰相关的行为与思想一起当成了反理性的。宗教的教义体系和科学体系同样是符合逻辑上的严谨的,科学发现出现反直觉结果在近代以后已经司空见惯,宗教也有反直觉的部分,但是反直觉不是反理性,只要有reason,有前因后果,逻辑连贯,那么在内容上都是同样理性的。而神学体系都是经由人的理性对宗教经典和教义进行解读和组织的,这与科学体系同样都是理性的产物。
在科学可以解释一切的假设前提视角来看待宗教,便会得出宗教是人类蒙昧时期因着想象或是权力管理需求而产生,或类似的宗教起源理论。但是,这个前提是否正确?相信科学比相信宗教更加理性吗?
科学是基于客观事实的理性,以基督教为例,基督教承认科学中已被证实的部分。基督教也相信科学,而基督教不相信基于科学的哲学无神论推论。基督教是基于科学的自然研究并同时相信圣经的超自然启示的。
既然基督教也相信科学,因此宗教和科学不是对立的。对立的是宗教与基于科学衍生的无神论哲学思想。所以这个问题的本质是:相信有神论与相信无神论哪一个更加理性。
有些人会说宗教是唯心的,科学是唯物的。唯物主义比唯心主义理性。那么,宗教是唯心主义的吗?我们常说的唯心主义和唯心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呢?我们使用和理解的是否正确呢?
这里可能需要再明确2个概念,就是唯物主义(materialism)与唯心主义(idealism)。唯物主义和唯心主义其实只探讨了一个问题,就是这个世界的本源是物质还是精神或意识。唯物主义认为世界的基本成分为物质,所有的事物 (包含心灵及意识) 都是物质交互作用的结果。唯心主义认为物质依赖意识而存在,物质是意识的产物。
在中文语境中,我们常会说某些人是唯物的,很少说某些事物是唯物的。我们说某些人(包括自己)是唯物的时候,我们指的是这些人是相信唯物主义的。主要是指一元论的唯物主义,即世界仅由物质这一种元素构成,一切自然现象(包括意识)均可用物质或物质的相互作用解释。中文语境中,唯物这个词的使用基本没有偏离原意。
在中文语境中,我们会说某些人是唯心的,也常常会说某些事物是唯心的。说某一个人是唯心的,我们大多数情况并不是按唯心论定义所表达的意思,即表达这个人相信的是一元论的唯心主义,即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包括物质)都是由意识这一种元素构成的。我们大多数情况是在表达说这个人不是一个唯物主义者,或者说这个人相信有非物质的存在(例如神或灵魂)。我们在说某些事物是唯心的时候,我们很少是在表达说这些事物是由人的意识所构成的。
我们说某些事物是唯心的,主要是2种情况。第1种,我们是在说某些无神唯物论范畴以外的事物,例如宗教或信仰相关的事物(更标准的描述应该是宗教理想主义)。第2种,我们是在说精神、思想、想象、信念等意识活动
而这主要由2个原因造成。第1个原因是马克思和恩格斯的历史唯物主义将唯心主义视作与唯物主义相对立的,而这种观点给我们的印象是把对现实世界的解释划分为唯物主义和其他,而唯心主义便代表了唯物主义以外所有的其他。第2个原因是把idealism中文翻译成唯心,给了人们一些遐想和联想,联想到了与内心相关的一切思想或心理活动。
在中文语境中,唯心近乎成了形容宗教或宗教信念的代名词。然而大多数的宗教教义和唯心主义没有任何关系。如果说唯心可以形容毫无客观证据的信念,那么毫无客观证据的,从科学发展衍生的认为科学最终可以解释一切的无神论信念与宗教有神论信念同样是唯心的事物
宗教都是唯心主义吗?按照唯心主义的标准定义和我所了解的教义,基督教、伊斯兰教、道教、印度教都没提到过意识或精神是世界的本源这个概念,而佛教是比较接近唯心主义的宗教。那么按照唯心主义中文语境所表达的含义,一切不符合唯物主义的理论,包括宗教及任何对宇宙的解释都是唯心的,这明显是扩大了标准的唯心主义概念所指代的内容范围,是以一种以唯物主义可以解释一切的立场来看待其他解释世界的观念的。
宗教一定是反对唯物(materialism)的吗?我会从基督教的视角来说一下我的看法。现代基督徒是重视和认同科学的,因为基督教神学认为宇宙是神的自然启示。因此科学是研究神自然启示的部分,物质(matter)构成了世界,基于科学理论和实验证明的物质与物质作用现象是实在的。然后,我将要说一个一定会有争议的部分,这个部分就是圣经中的神、灵是物质吗?下面还是要先确定一下物质的定义,主要看一下科学上的定义。
维基百科:物质是一个科学上没有明确定义的词,一般是指静止质量不为零的东西(理论上光子静止质量为零,但不存在静止的光子)。物质也常用来泛称所有组成可观测物体的成分。物质的物理定义通常是:由夸克和轻子组成的物体,光子、玻色子在物理定义中通常不被认为是物质。
百度百科:物质为构成宇宙间一切物体的实物和场。
再看一下目前的物理学对粒子的研究。在粒子物理的标准模型里有61种性质完全不同的粒子,其中光子与胶子没有质量但可以传递能量,其他的粒子都有质量。为了解释宇宙加速膨胀的事实,引入了抵抗万有引力的暗能量假设。关于暗能量,我们只知道在理论中,它在宇宙中均匀分布并提供斥力,但至今人们完全不知道其属性,也从未被直接观测过。它或许是一种场也或许是真空能,如果真空也有能量的性质,由于质能等价,那么宇宙中或许只有存在而没有虚无,当然暗能量究竟是什么还没有定论,或许存在亦或许会被其他理论解释。人们又发现了粒子的能级可以降到负能级,因此所有粒子也可能存在着质量相等电性和量子属性相反的反物质,并且已经通过实验发现了反物质。正反物质相遇湮灭可以将质量全部转换为能量。为了解释在银河系外围的太阳系以超高速公转而不脱离银河系中心,我们又引入了暗物质的概念。其性质是有质量但无法被观测,由于它不参与电磁相互作用因此可以无摩擦穿透电磁波和任何物质。
以上是在物理学中已经发现或理论上认为存在的一些粒子、能量或场,粒子标准模型的建立不是意味着结束,仅仅是解释了原子内物质、能量和场相互作用的机制,很多基本粒子的更多性质才刚刚开始探索。如果根据暗能量理论的模型,我们熟悉的可通过电磁波观测到的物质仅占宇宙质能的4.9%,其余都是尚不知道其粒子构成的暗物质和暗能量。在物质层面我们还远没有完全解释宇宙中所有的存在。
我们结合以上内容再看一下物质的定义,如果用维基百科的定义,那么有一些粒子在物理上可以不被认为是物质,光子和胶子不被认为是物质或许是因为它们没有静态质量。而这还是可以被直接观测的范畴。暗物质和暗能量至今没有被直接观测到。而且,暗物质的属性之一就是不参与电磁作用而无法被直接观测。我们用这些理论来解释现象,究竟它们是不是事实(fact)还没有直接证据。按照维基百科的定义,已经成为事实的光子和玻色子可以不算为物质,那么还没成为事实的暗物质和暗能量应该也不大好称之为物质吧。因此,我们可以认为某些性质的存在不是物质。而如果用百度百科的定义,宇宙中任何形式的存在都可以称为物质。
那么按照百度百科的定义,基督教应该是唯物的。基督教相信灵是真实的存在,那么就会有其物理意义上的性质。灵可能和暗物质一样不参与电磁相互作用、我们也不清楚是否有质量、但可以存在于我们所在空间的一种物质。或者灵像反物质或暗能量,是真空能的一种。或者灵是使用我们所在宇宙的粒子与其他维度空间粒子纠缠而进行的数据传输方式。或者灵是可以跨宇宙规律而存在的一种质能形式。就像物理学给暗物质和暗能量进行假设和定义一样,我们也可以用物质的方式给灵进行假设和定义。而且探讨灵是否存在,和探讨暗物质、暗能量、还有其他尚未发现的粒子质能形式或场是否存在一样,在客观科学角度去看,都是相同性质的假说。但是加入了人的主观想法,就会产生偏好与偏见。
然而正统基督教神学不会接受这种定义,因为宇宙非灵物质部分的知识我们交给科学,我们将其视为神的自然启示。宇宙属灵部分的知识我们通过圣经来了解,神学上称之为神的超自然启示。
那么现在,用唯物主义的眼光看一下基督教。唯物主义的世界起源是基于物理学研究,用已验证的理论、和假设可行的理论,来解释我们所在宇宙的客观现象,从而推理得出的符合我们所在宇宙现状的宇宙大爆炸模型理论。科学家用了几代人,上百年的数学与物理理论积累与实验和观测技术突破,才将对目前观测到的宇宙现象的解释融合成了宇宙大爆炸理论。可以说这个理论是几百年来,全人类中最顶尖大脑努力思考和工作而得到的智慧结晶。然而基督教的世界起源是怎么说的呢?圣经记录道“起初,神创造天地”。那么神是谁呢?圣经中说到“神是灵”。而灵是什么?圣经中没有给出明确的概念和定义。
终于,第一个需要用理性来抉择的时刻来了。宇宙是神创造的,还是大爆炸理论所描述的过程?
基督教怎么看待宇宙大爆炸理论呢?我觉得,是认可这个理论对于宇宙形成到现在整个过程的解释描述的。但这一过程是有神的介入才产生的,大爆炸理论只是通过假设描述了这个过程产生的物理现象。宇宙的形成是否有神的介入不是科学可以解释和实证的范围。认为宇宙形成过程是没有神的介入的自然过程,还是超自然作用下的自然过程,这是一个信念问题。这个问题的本质其实是是否相信宇宙形成过程中有神的介入,再本质一点则是,是否有神。而是否有神都是需要去相信的,无论是相信有神,还是无神,都要动用你信念的力量。
无神论者基本的信念是:”科学在未来一定会解释一切,神一定是不存在的“。基督徒基本的信念是:”科学仅可以解释神的自然启示。神存在,并且神的超自然启示只可通过圣经来解释“。这个基本问题是信念问题,因为都没有靠得住的客观reason。科学不断在进步,可以解释越来越多的现象是一个事实,但科学可以解释一切并可以最终证明没有神是一个没有依据的假设,因此是客观上不理性的。这个世界有神,而圣经是神的超自然启示这个信念至今也没有绝对客观证据作为依据,因此也是客观上不理性的。
很多人误以为以为宇宙大爆炸理论和进化论客观上否认了神创论。事实是宇宙大爆炸理论还在建立中,任何新现象的发现都会调整这个模型,或引入新的理论质能存在形态和假设,而且无法确定所有的理论假设能否都能得到实验的客观直接证实,并且完全建立模型后能否直接反驳神创论也无法确定。进化论越来越不符合实际细胞内普遍的极端复杂现象,也一直没有直观而有力的化石证据,反而越来越多的化石证据在反驳进化论,使进化论需要不断修改和增添论文补丁。也就是说,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科学发现或实验,可以给有神论与无神论一个决定性的客观理性证据。
无神论者认为的客观理性依据是:科学最终一定可以解释一切,而这个假设是没有客观理性依据,只是一种信念。由于没有绝对客观的前因。所以,相信这个世界没有神或者相信有神,在客观上都同等是没有理性的。
根据理性的定义,虽然我们没有客观上支持理性的根据,但是主观上的理性却因人而异。主观上的理性不是基于客观事实,而是基于主观影响因素的。这个理性接近于经济学上理性人的概念,是通过思考过程衡量得失,做出对于自身收益最大的选择,是出于个人意愿,更愿意做出的选择。
主观上是存在基于个体自身情况,更愿意相信有神论或更愿意相信无神论从而使自身收益更大的一种有根据的选择的。因此,相信无神论和相信有神论在主观上是同等有理性的。这种理性与个人价值观相关。
科学没有给出客观的证据,使人们可以依据这个证据客观理性地选择有神论或无神论。但外界认知和我们自己错误的认知会让我们以为有客观证据做出了最终的裁决,这影响了我们基于客观理性的理解所产生的信念。无论对客观理性的理解使我们产生了怎样的倾向,我们的主观理性会让我们做出更愿意保持的倾向,从而符合我们最大的利益。有时候我们客观理性和主观理性是有矛盾的,即可能出现我认为无神论是具有客观理性的,但出于我的某种需要,我更愿意相信有神论。
目前认为的客观证据无法直接证明是否有神虽然是一种客观理性的看法,这是受限于人类的认知手段和科技手段。绝对的真相可能通过科技完全发现,也可能无法仅通过科技完全发现。但是在绝对客观真相面前,一定有一个明确的,绝对客观的理性。只是目前受限于人类自身手段,我们尚未通过科学的方式达到这个绝对客观真相。
因此,在理性上相信无神论或是有神论仅仅取决于人价值观差异。
人可以用纯理性的方式认识神,但是这种认识神的旁观理性视角,不会让人真正地认识神,只会让人用自己的想法解释神。这种理性是人天生的想要否定神和以自己代替神地堕落的理性。只有被神拣选并被圣灵感动,按照圣经的方式带到信仰当中的,并在神的话语中去认识神的理性,才可以让我们真正认识神,并最终达到与神同行。
我们从判断神到相信神再到经历神和真正认识神的整个过程中,我们都在使用我们的理性去理解和思考。因为圣经中耶稣也曾经说过:”你要尽心(καρδία:心)、尽性(ψυχή:灵、魂、气息、生命)、尽意(διάνοια:理解、心志、悟性)、尽力(ἰσχύς:力量、能力)爱主——你的神“。
在上图的确认式经历神和价值观与人生主权挣扎阶段,我们常常会回到神是否存在这个信仰原点上来。这是因为我们无法完全按照圣经的方式来认识神,我们还是用自己的方式为了自己的价值观与追求来信靠神,这样我们没有办法在信仰中获得突破。因为我们常常会回到无神论的视角来看待信仰的内容。我们一定要明确自己的主观意愿和视角,然后再看待问题。
视角决定思考过程及结论。解决属灵的问题,要用属灵的视角,从圣经中用理性来寻找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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