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五年九月,我们七十五名学生一起考进山西大学历史系。因当年未设考古专业,我们七十五个人,成了同班同学。运城的,大同的,忻州的,阳泉的,雁北的,临汾的,晋中的,太原的,••••••。男生一半儿,女生一半儿,七十五张青春的脸庞,傻乎乎的模样。
那时的山西大学,学校正门对着主楼。主楼前面,是一座毛主席的石雕塑像。阳光下,毛主席挥动着右手,目光向着远方。大门右侧,挂着山西大学的牌子,白底黑字,刚劲有力。进了大门,右手边是我们历史系的拐角宿舍楼。两层的楼房,掩映在几棵槐树下。楼前长方形的小花园种满了丁香。往南,左手边是经济系,中文系,外语系,哲学系,体育系,右手边是两个食堂和水房。往东,左侧是图书馆,大花园,小礼堂,外教楼;右侧是体育场。南院,是物理系,化学系,生物系,艺术系。四年时光里,从心里总觉得他们的世界远远的,与我们无关。
八个人一个宿舍,房门的小玻璃窗上,贴着八个人的名字,其中一人是舍长。早上,贪睡的我们都不愿起床,于是,那个稍早起来的人,便要承担将全宿舍同学早饭带回来的重任。其实,不过是几个馒头,几块儿豆腐乳,一饭盒小米粥。赶在上课前几分钟,各自急速跃岀上下床上自己用布帘子隔岀的小窝,梳洗打扮,狼吞虎咽,然后夹上书本,冲向主楼,冲进教室。我们敬爱的教授,此时已然落座,慢条斯理地翻着花名册,时不时抬起头,皱着眉毛,透过花镜,对号每一个匆匆而入的学生。
主楼有四层。因为我们八五级历史系人数众多,因此总在南侧二楼的大教室上课。古代史,近代史,现代史,随着教授的讲述,我们情愿或不情愿地进入到文字堆砌的浩瀚的人类历史。在想象中,观看弱国的崛起,强国的衰亡,朝代的更迭,权力的争夺,战争的残酷,百姓的流离,以及文明的进步。一节大课两个小时,坐得极其乏味,一边愤懑历史学误人子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还有多少菜金,可以在下课后,买一份五角钱的过油肉,让自己寡淡的味蕾享受一下。
除了期中期末考试前半个月,天天拿座垫占座位,复习到深夜外,四年里大家好像都没有主动学习过。即使有教授会点名查考勤,我们也会拜托勤奋的同学代为答到,于是,教授经常会看见同一个人起立两三次。教授倒也宽容,只是略摇摇头,从不当真。于是,轻松自在的我,浪费了四年光阴。
军训是在被称为海南岛的沟渠边进行的。正值深秋,一场细雨绵绵而来,趴在湿地上的我们冷得直打哆嗦。秀儿身体不适,向教官请假,不谙世事的年轻士兵断然拒绝,一脸的不屑。可怜秀儿泪眼婆娑,又无从解释,只得蹲在地上,继续瞄准。教官的行为令我们不平,于是讽刺教官没文化,把莹读成宝,倩读成青,颖读成超。算是泄了愤。军训以实弹打靶结束,十发子弹,及格的没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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