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再来说说方孝孺这个被古代封建统治者所喜欢的人物。这个人物就没有西汉的苏武聪明温和了,他的身上被忠孝的宣传教育划了一个大大的痕迹,行为较苏武就颇有些粗鲁了。毕竟苏武还只是西汉时候的人,也只能受点《论语》的影响,至于董仲舒这个只为皇帝做谋略,不为百姓谋福利的人所主张的建议——“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才刚刚实行没几年,因此苏武所受到的毒害还很小很小。因此,苏武在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畔生活还挺惬意。
而方孝孺就不同了,他是明代人,而且他父亲就是明代朱元璋皇帝手下的一名小官,朱元璋和他的丑夫人马太太本就是一对儿奇丑无比的夫妻,内心的狭隘阴毒更是为他们外表的丑陋锦上添花。朱元璋和他的马太太坐稳皇帝和皇后位置之后,就是诛杀功臣,而且是一个比一个狠毒。诛杀功臣之后,朱元璋为了掩人耳目,也为了混淆视听,加强了思想统治。
方孝孺就是在朱元璋加强思想统治之后成长起来的一代人。他的老爸是一个顺顺利利的小官,按理说这样的家庭以后应该是步步高升,或许还能成为依附于皇权的特权阶层,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人毕竟没有机器那般准确。
朱元璋在位时间很长,以致明代第二个皇帝即位的人并不是朱元璋的儿子,而是朱元璋的孙子,是为朱惠帝。朱惠帝人小心大,本身是孙子不说,还妄图继续效仿爷爷加强中央集权,这可惹脑了朱元璋分封在外的二十多个儿子,也就是他的亲叔叔们。这一下激起了正是年富力强的叔叔们起兵造反,最终是朱元璋的第四个儿子夺取了皇位,赶跑了好高务远的小侄子。这本是统治集团内部争权夺利的争斗,聪明的外人也就看个热闹罢了,该干啥就干啥去。
我们今天文章的主角方孝孺偏不这样,偏也要登上这个热闹的舞台唱一出戏。他唱的什么戏呢?这戏倒是一场相当精彩的好戏。
明成祖从南京起兵,一直把朱惠帝北京城的老巢给端了。据史书记载,朱惠帝自焚结束了其短暂的一生。方孝孺就是朱元璋给他的孙子朱惠帝找的老师,官名叫“翰林侍讲”。方孝孺给他的这个学生讲的是儒家那一套诗书礼义春秋的东西,可是学生朱惠帝想的却是怎么扩大手中的权力,可见方孝孺这老师当的不怎么样。但老师讲的内容,学生听不进去也很正常,毕竟每个人头上都顶了一个脑子,都要有一己之思,因此也不应该责怪方孝孺。
方孝孺毕竟是大儒,明成祖进京之后,想借他的威望用用,让他起草个诏书,可是他还在跟明成祖较真。《明史•方孝孺传》关于这一段记载得很生动。
至是欲使(方孝孺)草诏。
召至,(方孝孺)悲恸声彻殿陛。
成祖降榻,劳曰:“先生毋自苦,予欲法周公辅成王耳。”
孝孺曰:“成王安在?”
成祖曰:“彼自焚死。”
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子?”
成祖曰:“国赖长君。”
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弟?”
成祖曰:“此朕家事。”
顾左右授笔札,曰:“诏天下,非先生草不可。”
孝孺投笔于地,且哭且骂曰:“死即死耳,诏不可草!”
成祖怒,命磔诸市。
这段对话,实在是经典。明成祖下诏让方孝孺觐见,方孝孺来的时候哭声震天,明成祖按压住不快,走到方孝孺身旁,安慰他说:“你不要这么痛苦了,我这是效仿古代做法,周公辅佐成王啊。”方孝孺回答:“成王在哪里呀”。明成祖说:“他自己自焚了呀。”方孝孺说:“为什么不立成王的儿子呢?”明成祖说:“一个国家需要一个年富力强的国君,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当国君呢?”方孝孺说:“那你干什么不立成王的弟弟呢?”明成祖被问得不耐烦了,一针见血地指出:“这是我的家事。”然后直接命令左右给方孝孺笔墨纸砚伺候,说道:“这个诏告天下的诏书必须由您来起草啊。”方孝孺把笔丢在地上,又哭又骂着说:“这诏书我决不写。”
明成祖朱棣作为拥有生杀大权的一国之君,本来就没多少耐心,只不过是手下一个心腹一直叮嘱他:"你千万不要杀方孝孺,杀他对你的名声很不好!"朱棣虽然就是要篡夺皇位,已经不要什么面子了,但每个人都想要名声好点,朱棣也不例外。因此方孝孺尽管是朱惠帝的老师,而且在这场皇室内部争权夺利的过程中,方孝孺一直担任朱惠帝的军师和总参谋长一职,明成祖也还是想效仿一下古代明君——齐桓公,尽释前嫌,重用管仲,成就一代霸业。因此朱棣在召见方孝孺之初,还是挺有诚意的。只是没想到方孝孺这个人老顽固顽固到了不可开化的地步,一臣不侍二君的思想已经是根深蒂固,明成祖只能放弃他那本就少的可怜的耐心,一杀了之。
这种一臣不侍二朝的愚蠢思想并没有结束,反倒是明朝灭亡之后大大加强了,尽管明朝的统治者从开国君主伊始就不是啥好东西,朱元璋坐稳皇帝之后一直都在千方百计滥杀当初一起打天下的合作伙伴。
明末清初的吴梅村就又是一个典型例子。明朝彻底玩完之后,在清朝统治者的逼迫下,吴梅村做了清朝官员,领着清朝俸禄,可是整天难过懊悔,每日作诗忏悔,企图解脱。实在是让今人觉得好笑。
当然,我们今天的主角——方孝孺,自此之后,就成为历代统治者宣传赞扬的对象,被历代坐稳皇帝的统治者所喜欢。但是这种喜欢于方孝孺有利吗?于平民有益吗?
看起来,人具备人间人爱,花见花开的特点也不一定是个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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