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初晓,微露柔光,十月的清晨,秋风徐徐,我和阿凤顺着河流一路前行。
“卉,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就是,看不见他的时候会想他,看见他的时候会害怕,不敢和他说话……”阿凤认真思索了一番,间接回答了我昨晚的问题。
哦,原来如此,我突然放松了下来,“搞半天,我明白了,就好像我喜欢我哥一样!”
“啊?你喜欢你哥?”她吃惊道。
我努力想了一下,“对啊,我是说表哥,你看,我见不到他的时候,我会想他,想他月考考得如何?放假有没有给我带好吃的回来……可是每次见到他,我又很怕他问我问题,问这问那的,我生怕答错了被他嘲笑……”
“唉呀,我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明白。算了!你回去一定要问他把那本书要回来啊!”她有些不耐烦了,让我有点意外。
“你看,你看,季泽那家伙怎么那么早?咱们走到他们前面去!”阿凤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脚步。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季泽和木易正从我们对面的路上走过来。
季泽一见到我,跑得比兔子还快,“喂,小卉,你昨天去阿凤家里了?”
我点了点头,见木易正笑着向我们走过来,“好巧啊,在这里碰到。”
“是啊,木易!你们班主任凶不凶?”阿凤一直很好奇我们班里的事。
“啊……还好!”他的目光朝我扫过来,然后又低下头去。
我看向季泽,季泽突然笑着说,“小卉,你觉不觉得,木易大老远的看见你,就朝你暗送秋波么?”
“啊?”我朝木易看去,他讪讪地,突然就脸红了,阿凤捂着嘴偷笑,我知道季泽从小是在街上混大的,和他们两个又是小学同学,说起话来自然口无遮拦,“送什么秋波?”
“就是秋天的菠菜啊!”季泽又笑起来,露出两排小小的老鼠牙,我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懒得理他。
“狗嘴吐不出象牙!”阿凤愤愤地回了他一句。
季泽突然长叹一声,“我觉得分了班,一点儿都不好玩。”
我估计,季泽如今在他的班级,一定是混不下去了。季泽爱捉弄女生,在我们学校早就出了名。要知道,这个活泼好动,又机灵精怪的男生,在初一初二那两年,一直坐在我的前面。
上课的时候,只要不是班主任的课,他基本上都在睡觉,可是下课之后,他又上窜下跳,没完没了。
比如,一个女生从他身旁经过,他把脚一伸出去,那女生就摔倒了!
比如,一个女生正在聚精会神地和同桌讲话,他一剪子把人家头发剪掉一大截。
比如,他把同学的鞋带绑在凳子上,人家一起身,就连着凳子一起倒了。
又比如,有个同学正在认真地回答老师提问,他悄悄用脚勾走了她的板凳,然后,那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
这样的事层出不穷,他乐此不疲,可是我却苦恼极了,老师每次扔粉笔过来,他灵巧地闪过,然后那粉笔就直直地朝我飞来。
要是哪个女生寻仇,掀他的桌子,一不小心,又会砸到我的脚,或是打翻我的墨水。
又比如,老师喊他回答问题,他答不上来,老师就让他一直站着,如果一上午都是语文课,他就得站一上午,那我得一上午都要偏着头看黑板,偏偏他即使站着,也要晃来晃去。
我讨厌他,因为他也捉弄我,每次上早自习或是晚自习,他总是回过头来问这问那,问东问西,要不就借书借作业,要么和我的同桌讲话。
我总是懒得理他,把书摊开放在腿上,趴在桌子上看书。如果他伸出脚来拦我的去路,我就直接踩在他脚上走过去……
学校的早餐通常没什么好吃的菜,乌七麻黑的粉条有一股煤油味,白白的水煮豆腐散发着黄豆的腥气,冬瓜总是煮的半生不熟,土豆是我的最爱呀,可是他们连皮上长出的芽也沒削,吃到嘴里麻麻的,舌头都转不动了……
我不喜欢吃学校的早餐,经常到楼下的小商店买馒头吃。他因为是走读生,没有在学校搭餐,也时常往那儿去,有时见他饿着肚子,也顺带帮他买个馒头。
也许是这个原因,他对我似乎友好一些。可是有一次,秋月和我诉苦,说每次晚自习下课后回家的路上,季泽老是学鬼叫,吓得她要命。
我知道害怕的滋味,很为秋月打抱不平,“季泽,你为什么老是装鬼吓人呢?”
他咧嘴笑了笑:“她到处告状,都告到你这里来了!你知道吗?打人不如吓人,我就是要吓她!”
我不知为何突然来了气,拿起一本书拍在他头上,“季泽你知不知道?吓人会吓破胆的?尤其是晚上?”
他用手抚了抚头顶,像霜打的茄子垂着脑袋,“小卉你知道吗?活着可一点儿都不好玩!”
我不知道他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又经历过什么,十三四岁的年纪,居然说三十多岁的人才会说出的话来。
这个秋日的清晨,我听到季泽的一声叹息,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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