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戒学堂IP营打卡第86天,2387字,累计133752字。
过去,农村流行一句话,叫做“年节好过,平常日子难熬!”程家的年也跟大家一样,很快就过完了。
正月初四,程凌秀让韩智宝在家带着韩迟浩和韩同心,自己带着韩迟木和程世军一起来到了杨承林家。这也是她7年来第一次来杨家。屋里的一切照旧,并没有多大变化,唯一不同的就是杨父杨母不像以前那么年轻了,他们真的有些老了。虽说都在一个村子里住着,但杨父杨母尽量避着程凌秀,这是儿子告诉他们的。
“叔、婶,听我三舅说,你们要搬走了。”程凌秀柔声说到。
“嗯。承...”杨母刚提到承字,又闭了嘴。
“去承林那里享享福吧!这些年他也不在家,没在你们二老身边尽孝。”程凌秀略微平复一下,一口气说到。
“承林非让我们老两口去,那就去吧!”杨父说着。
“叔,你们哪天走啊?咋走?”程世军问到。
“我们正月初六走。承林在乡里等我们俩。”
“叔,那你和我婶咋去乡里呢?我送你们吧。”杨承林说到。
“承林说有人来接我们,你不用担心了。”程母说到。
“让世军送咱们呗!世军,你要是没事的话,送送我们老两口也行!呵呵....”杨父笑着说到。
“你这......你这不麻烦世军。”杨母说到。
“没事,不麻烦,婶。”
“那我初六早上早点过来,送你们老两口,行不?”程世军也笑着说到。
四个人开开心心的聊了一会,程世军和程凌秀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程凌秀让韩迟木给杨父杨母磕了个头,程凌秀并没有找个说辞解释为什么让韩迟木磕头。然后,他们一行三人就离开了杨家。从杨家走出来的时候,韩仁刚刚拐过弯去。
正月初六,程世军在乡里看到了已经是少校的杨承林。没有过多的寒暄、没有过多的言语,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了两声“珍重”。
春天到了,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可是对于程家来说,并不是这样。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在内心深藏的秘密煎熬中,程世军生病了。他的眼睛看东西开始模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几乎看不清东西了。
对于程世军来说,可以生病,但是工作不能停。程凌秀建议他休假治病,可他偏偏不听,非要坚持上班。每天,由程丹丹扶着他把他送到供销社,程丹丹再上学。程丹丹放学后再到供销社把他接回来。做为资深会计的他自信可以做盲账——即由他指挥怎么下帐、怎么做,旁边有人操作。
程世军生病一个月多后,还是出事了。他负责的现金账目方面差了两千多元的账款。乡社、县社都派下来人调查这件“大案”。可是查了好几个来回,账都核对了十几遍,这两千多元钱仍旧是没有踪影。
按照社里的规定,如果最后查不出来这两千多元钱的去向,那只能是程世军自掏腰包了。他有两种选择,一是自已把钱拿出来补上亏空,上面可以不按贪污处理;另一种是不用自己赔付,按做差账处理,等着上面裁决。这两种情况都是程世军所接受不了的。
第一种,如果他拿出了钱,那就证明他真的贪污了公款。况且家里经过这么多事已经没有什么钱了,哪里一下子能拿出这么多。第二种,等着上面裁决,那么他那半世的清誉就真的毁于一旦了。
可是,现在的他又做不了什么。他的眼睛在这种万分焦急的状况下越来越严重,几乎失明了。这时候,县社的最终结论也下来了,是第二种。虽然不用他赔钱了,可是名誉上的失信是程世军所不能接受的。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腔热血喷涌而出吐在了地上。
自从吐血后,程世军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了,不到5天的时间,竟然卧床了。在程凌秀等人的建议下,程世军住进了县里的医院。而此时,供销社又“给予”了程世军开除工职的处份。雪上加霜的打击使他即使住进了医院病情也未得到缓解。程凌秀和程凌月去找供销社的领导要给大哥讨个说法,可领导一直没露面。
程世军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后,病情仍没得到缓解,但钱花完了。程世军要出院,王英面对着“高额”的住院费也默许了。程世军出院的时候已经不能行走了,是韩智宝给找的车将程世军从县里给拉了回来。
程世军出院后,眼睛完全失明了。白天程世玖、王英要出去干活,孩子们要上学,整个程家大院时常是他一个人。刚开始的几天里,程凌秀白天的时候都会过来陪着他,跟他聊天、或是安慰他、或是鼓励他。但自从韩同心从炕上掉下来把额头摔出血后,程世军就不让她白天过来了。他说他已经能适应这样的生活了。程家大院跟随自己这么多年,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再熟悉不过了,不用别人陪她了。程凌秀不放心她,每天仍是时不时的抱着孩子过来看看他。
大多数的时候,白天还是他一人。人在独自一人的时候常会想回忆往事,程世军也不例外。最近他常常回想起小时候的事、以前的事。“看着”白天里孤单单的程家大院,他常会不自觉的想起父母在时热闹的场面。他刚到供销社上班,他第一次拿回工资,秀儿当上村干部,他成为共产党员,他第一次得先进......这些热闹开心的场面就好像都发生在昨天,那些高高举起的庆祝的酒杯似乎还没来及放下,他看到母亲眼里幸福的泪花还没来得及擦......
他还记得,他家住的这个房子在解放以前是程家庄第一大户程地主的房子。“打土豪分田地”时,他们家做为‘八辈’贫农而分得了当时被村上称为最好的房子。这可把父母高兴坏了。父亲从小开始给地主家扛活,住的房子都是上下见天、八面露风、四处露雨的房子,母亲家也是。他们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住上这么好的房子。
他记得,刚分得房子的时候,把父亲乐的好几宿都没睡着。他也是,记得第一次自己一个人睡一个屋的时候,他睡到半夜竟然乐醒了。那几年的时光是他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程家大院每天都充斥着欢声笑语。
父母从小都是苦出身,没怎么读过书。但他们却都支持鼓励他们兄弟姐妹好好学习、好好读书。尤其是两个妹妹都读到了初中,这在当时的农村家庭来说是多么的不容易。父亲虽然严厉、不苟言笑,但骨子里发出的对子女的爱就像大山一样深沉而内敛。母亲是慈慧的,她能包容子女们所有的对与错,就是弥留之际,她的心里仍是对他们割舍不下......
然而,这样的时光终是一去不复返了。他“打量”着这个留下了他家无数欢乐的大院,似乎“听到”了来自不远处母亲的呼唤!他知道,母亲一定是看到了他现在的这个样子,想来到他的身边给予他安慰!他听着、感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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