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充满了肆无忌惮的吆喝声以及刺鼻的汗臭味,这里是一所地下赌坊,也是赌门之中的一处堂口。赌门的几个小脚穿梭在杂乱的人群中,他们一边寻找着赌红了眼的“肥狍子”,以巨额的利息为代价放出赌坊的高利贷,一边仔细观察着身处赌坊的每一个人,稍有异常便立即关闭赌坊。
此时在赌坊后的一间密室之中,段二爷正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手中捧着茶盏,放到嘴边却不沾口。茶雾弥漫之中,一双浑浊苍老的双目直勾勾的望着虚空,干枯的双手抖动着将茶盏放在一旁,随之门前便响起了一个小脚的通报声。
“二爷!尸体带回来了!”
“进来吧!”老态龙钟的声音充斥着常居首位的威严,话毕之时段二爷的脖子习惯性的拉伸了一下,露出颈前一道狰狞的刀疤。
“吱呀——”房门大开,门外的几个小脚抬着两具蒙着白布的尸体依次进来,轻手轻脚的放在了段二爷的眼前。
“你们先下去!”苍老低沉的声音散发着不可抗拒之意,首位之下的小脚们应声离去。
段二爷伸出干枯的手掌,摸到了太师椅旁杵着的拐杖,颤巍巍的起身走向眼前毫无生机的两具尸体。白布被扯掉的一瞬,段二爷苍老而浑浊的双目之中闪烁着不知名的意味。沈三爷与冯四爷的尸首静静的躺在地上,干枯的面容是毫无生机的苍白,沈三爷胸口的弹孔,冯四爷自脖颈之下惨不忍睹的巨大豁口,段二爷拄着拐杖站起身来,习惯性的拉伸了一下脖子,干瘪的面颊上终究还是闪过一丝满足的笑意。
“老三精明一世,出手以后屁股擦的最为干净,可惜做的每件事都要亲身而去,久而久之,这把柄自然就落下了。老四脾性喜怒无常,杀人太多,心境自然就迷失了,先前杀门的一个小脚已经告知自己,这冯四爷是单刀赴会。他敢单刀赴会,必是已经想通了有人对自己不利,只是这冯老四一心只想冲在前面,以前杀人都是他下套给人去钻,这如今被别人下了个套,自己还伸个头往里钻!”想到这里,段老二心里不禁骂道:“哼!两个废物!”
段二爷苍老浑浊的双眼瞥到冯四爷尸体上那道狰狞的伤口时,自己干枯的脸上再次泛起了那丝莫名满足的笑意,自然垂在一旁的手,不受控制般的摸向自己脖子上的那道狰狞刀疤,此时,一个与自己拥有同一种混浊目光的年轻身影缓缓自心中浮现。呵呵,有些人的目光清明,但让人更能清楚的窥视其内心中的愚昧,而有些人的目光混浊,却更好的遮掩心住了心中的真实,使常人窥探不得。
盏茶的功夫,段二爷便差门外的小脚们将尸体抬走,自己的身子向后挪了挪,再次坐在了太师椅上,只是此刻,自己那双混浊的双目,却渐渐的闭合而上,若是没有这赌门二爷的名头,现在的段二爷,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垂暮老人罢了。
“既然来了,就都进来吧!”双目微阖,段老二不经意似的伸了伸脖子,平静的语气就像是在招呼一个老朋友一般。
“吱呀——”眼前的房门再次被打开,门前随时听候差遣的两个小脚已经成为两具冰凉的死尸,一行四人鱼贯而入,当先的一人,正是欢门门主吴六爷,六爷身后站着三人,左起第一人为黑龙会大当家龙跃天,而靠右的正是那集百般娇媚于一身的人间尤物郑燕归,欲门门主郑五娘。至于吴六爷身后那个年轻的身影,从进门之时便用一双混浊的双目死死的盯着太师椅之上的段二爷……
2017.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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