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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只有七天。临走前,我想起了可贞。
我敲响隔壁院门,可贞的母亲开了门:“不群啊,来找可贞?”我应是,“她不在家。”我便转向了我们的“秘密基地”,后山的一处小山洞。在我们捡来的破桌椅旁,我看到了坐在草席上的可贞,她很瘦,就那样缩在角落里。我上前唤道:“可贞。”她抬起头,又低下去:“节哀。”良久的静默,我瞧着她的模样,不知说什么。她再次开了口:“你瞧不起我吧?”我沉默,事实上我在想该怎样安慰她并叫她振作起来。“我就知道,你与他们一样,本就自视高人一等。”我震惊的抬起头来,苦涩在心中蔓延。“可我又错在哪了?这一切还不是戚可贞算计的?”我彻底说不出话来,或许是憋的久了,她急欲吐出实情:“你知道我为什么抽烟喝酒?又为什怀孕吗?”
她们认识的第一天,可贞就被强拉硬拽着去了酒吧。戚可贞存了心思,想要带歪了可贞,是何等的容易?朋友的撺掇、娱乐的诱惑,令那个初出茅庐、心智不坚的少女无法自拔。可贞或许知道,这一切是错的,甚至是不可挽回的,可她陷进去了,再出不来。也正是她沉迷其中的第七天,戚可贞对她说,有个可以挣大钱的活,而不久前,她向父母索要生活费,父母还曾以家中贫苦开支大为由拒绝了她。她头脑本就不甚清醒,由此一来,便她毫不犹豫的应了。仲夏晚风吹拂,少女在不为人知的小诊所里,为人做了代孕。第二日,当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直接奔往医院。往后的一切,便是我所见的一片血红。
我一时无言,无法接受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代孕,是犯法的。”我颤抖着嗓音念出这句话。可贞笑了,笑的疯狂:“犯法?法律在她戚可贞家门前算什么。”“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没有谁会受到优待,你早该去报警啊!”“报警?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可是不群,你以为的大城市,可不是什么一线城市!这里不过是个靠近边境、治安又差的小城市。”她几乎癫疯的笑声洋溢在十月初雪中:“有什么可骄傲的,你们眼中再大的城市,不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地方。”她指向我:“邹不群,你更可怜!不过是个爹娘抛弃的孩子。你祖母可怜你,你却连知恩图报都不懂,连她最后一面都没见着!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猛然站起:“曲可贞,你就是这样看我的?”只有她肆意的大笑洋溢在山洞中,我再无法逗留,奔出山洞,奔进雪中。雪水混杂着汗水以及泪水,流淌在我的脸颊上。我是如此的狼狈不堪。或许是换季着了凉,亦或是接二连三的打击,我再也无法坚强,直挺挺的扑倒在地,狼狈的大哭着。哭得再大声些吧,如此,我就能将所有的悲哀与愤恨,化作漫天飞雪。
可贞妈过来寻女儿,顺便把我送了回去。我感冒了,上车后烧的昏昏沉沉,可贞也上了车来,她母亲想带她去医院检查检查。父亲将我们送到医院,便去外祖家接弟弟了。我感到庆幸,至少母亲留下来了,毕竟我连半毛钱都没带。
挂上了点滴,母亲坐到我身侧,她为我理了理被汗水沾湿的鬓发:“不群,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睁开眼,回答:“很好。”她笑了:“你怨我们吗?”我也以微笑回应,却不答。“不论如何,一切都过去了。既然你回来了,也该说清楚,我们虽然提供生活费,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照顾你,你以后可以继续住校吗?”她以商量的口吻询问我,轻飘飘一句话却将九年的恩怨尽数泯灭。我心中平静如止水:“母亲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们的生活。”她微微一顿:“懂事了。”我闭上眼,无力再去应付。“这周五晚上我去接你,一起吃顿饭吧。你记一下我的号码,有事联系,别忘了我们是一家人。”我轻轻的弯了弯唇角:“好。”
她轻抚我的头顶:“不群,你知道你的名字,取自何处吗?”⽩也诗⽆敌,飘然思不群。李白,是多少文学家的梦啊。这样的名字,寄托了一位身为文学家的母亲最热切的期望与爱。只可叹,那本是取给男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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