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玫瑰少年刷屏了,各大平台上都是发声视频、帖子,校园霸凌再次以最极端的方式进入我们的视野。
如果说实话,我做不到感同身受。也许写下这一句也会被网暴,可事实如此,对于高彦事件,我感到无比悲痛、愤怒,可无法真的感同身受,因我并没有切身经历。
对于校园霸凌,现在的我坚决说不,但在十多年的校园生活中,我很难分清它的界限。我没办法说自己遇到过,也不能说没遇到过,拉小团体、PUA、打架,我都见过,甚至一度深受其害,但这些算不算校园霸凌,我无法一一分清。
在上学期间,被孤立、冷待、嘲讽、冲突……似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经历过,这些事情造成的后果不一,有时只是心情不好,有时会害怕、厌学,可是我们很多时候都不觉得稀奇,父母亲人也不以为意。直到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从此消逝才感到心痛、愤怒。
上小学的时候,“拉帮结派”似乎是一种“风尚”,没有人觉得不对,“帮派”之间打架、使绊子、发生冲突是常有的事,我因为软弱,不站队,一直没什么朋友,好在大家都是小孩,彼此也没有太多恶意。
初中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上学,大家都不认识我,我又一直都很好说话,虽然朋友不多,和大家相处得也算可以。
高中去了市里最好的高中,我学习一般,长相平平,家境一般,从小没参加过补习班,也没参加过什么活动,周围的同学都是“大佬”。大多数同学都很友好,但总有一些很傲慢,同桌总是很看不起我,每节课都冷嘲热讽。我的位置在里面,所以每次进出都要求他好久。我身体不好,经常吃药,他闻不惯药味,总是很暴躁,后来到处说我身上有异味,我向老师提出换座位,老师总说再看看,要多包容。后来我告诉父母想转学,那一个学期他们都没再联系我。
到了大学,大家来自五湖四海,也没几个人倾心相交,似乎也很快过去了。直到被人莫名指着鼻子骂,干了活出力不讨好,被PUA,才忽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太软弱。朋友知道了,告诉我要强大一点,可是怎么强大起来呢?没有人告诉我。
高彦事件曝光之后,有的人关注性取向,有的人关注事件真相,可是似乎没有什么人关注怎样去反抗,去反对校园霸凌。
我很抱歉,因自己的软弱,从未对身受的恶意进行反抗,也没有勇气寻求更多人的帮助,所以没有任何经验可谈。
正如我笔下的文字一样,我并没有很阳光,没有很勇敢,对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战战兢兢,我并不想这样,但事实如此。
当我再回首校园时光,很多人和事都记忆模糊了,但生理抗拒依旧如故,过去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对上高中的那个城市充满抗拒,也许当时的那些事不过是一个人的玩笑而已,根本不是什么霸凌,毕竟我也真的毫发无伤,可是还是不愿再涉足那片土地。
现在我有自己的生活,一切也都挺好,也敢说不了。但我知道,我不是变得强大了,仅仅只是因为脱离了那里,到了新的地方,随着年龄增长,也学会了保护自己。
逃避对校园霸凌是没用的,对一切在校园里产生的恶意都没有,因为在我仍在那些恶意之下的时候,我没办法脱离,年龄也不大,生活阅历几乎没有,更没有自保的能力。那时我想,如果父母亲人能帮助我该多好,就算只是口头的一句别怕,可是很显然,并没有。当我提出转学的时候,我和父母之间爆发了有生以来第一次正面冲突,最后以我的反抗失败告终。
脱离高彦事件,我想说,很多校园霸凌与家庭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许霸凌本身与家庭无关,但受害者受到的伤害往往与之相关,父母和亲人的态度和做法,直接决定了受害者是被拯救还是受伤害更深。当我一边面对同学的打压和冷嘲热讽,一边被迫卷入家庭的勾心斗角和狗血剧情时,我一度感到了绝望,常常崩溃,周围的人都说这些不过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是我太矫情,我也只能无奈接受。再多反驳,再多求助,都只是增大“矫情”的嫌疑,一不小心还会被四处传播。
去年夏末,村里一位比我小一岁的女孩去世了,溺亡。之前听说她初中被霸凌,后来辍学在家,精神状态很不好。她家里人都说她有精神病,到处给她吃偏方,她离家出走了好几次,我父亲还帮忙去找过她。
村里人都笑话她,家里人逢人就说她丢人,到处传她的闲话。去年她葬礼的时候,村里人围在一起,还在说她闲话,他们似乎根本不在意那是她的葬礼,依旧像以前一样笑话她,而她被装进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里。
我匆匆离开人群回到家,突然眼泪毫无征兆的掉了下来。被取笑、被谣传、被安排、被无助包围,这种感觉我太清楚了。我不敢和村里人说什么,不敢在人群中为她辩解,甚至连对到处传我谣言的亲人,我都不敢反驳一句,我恨自己软弱,只能在自己房里才敢与她挥泪告别。
有时候不理解别人的恶意从何而来,有时又恨自己太过软弱。如果当时她的父母和亲人能站在她身旁,也许她会有另一种归宿。
有的人看热闹,有的人等真相,有的人高喊反抗,可是,怎样反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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