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我们在看京派作家的小说,如王朔、石康、阿城、冯唐等总有描写关于军区大院和下乡支青的情节,感觉很是羡慕。他们是高干的子女,童年有着丰富的物质,大院的生活圈,使得小说描绘起来也烂漫多彩。这一点在姜文《阳光灿烂的日子》的电影里表现得更为突出。我们是中国农村贫苦人家的孩子,在贫脊中长大。后来,就在孩提时代的同学聚会时,细数着我们那些年为数不多的乐趣与玩味,却也道出个津津生味来。
连环画是当年每个孩子的记忆,自从父亲教我连环画的白描临摹后,我对连环画的热情高涨。在老家一条街的租书阅览店里,我陆陆续续,前后不分地看完了《三国演义》、《兴唐传》、《水浒传》、《岳家将》、《杨家将》、《西游记》等连环画。二分钱一本的租阅费,看完一本就与小伙伴换看,看店的老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我们换阅。直至我们有能力自己购买连环画了,我才购买收购了一套《三国演义》一套《隋唐英雄传》,那是绘画最为精良的两套连环画绘画。历史在那种懵懂的兴趣中走进了我们的视野。
在那个天天口号是“四个现代化“和“五讲四美三热爱“的时期,文化匮乏却热情万丈。雷锋和张海迪从来都是学校倡导学习的榜样,近乎于神一样的标杆。我天天憧憬着未来的生活,四个现代化该是个怎样的年代,工人紧握着钢撬,农民高举着卖穗,学生书捧着书本、科学家端捏着试管,四周高楼大厦、列车奔驰,头顶卫星环绕。每个学校,每面黑板报,是乎都是类似的主题,让我一度以为这就是现代化,后来才明白现代后的背面是脏乱差。
于是,我们在激情澎湃的年代唱起激情澎湃的歌,《让我们荡起双桨》、《在希望的田野上》、《游击队之歌》、《泉水叮咚响》、《军港之夜》等。校园歌曲都满足不了我们,我们听起了“每周一歌“,在广播电视报上刊登有“每周一歌“的简谱与歌词,我们或剪报或抄写,用一厚皮的笔记本记录了年复一年的“每周一歌“,每天三次在固定时期固定地点反复跟唱。港台风的歌曲《我的中国心》、《万水千山总是情》、《外婆的澎湖湾》、《铁血丹心》等让我们惊喜的发现,原来还有一些似乎不同的主旋律,更沁人心脾、贴近内心的歌曲。
如果说主旋律、连环画、每周一歌代表着那个年代的童年,真正代表那个年代文化的应该是一个人的阅读史。邻家一户有一教书匠,应算是民办教师类的,村里人叫他“白糗哥“(算是鄙称),家里藏书甚多,《西厢记》、《红楼梦》、《三国演义》、《资治通鉴》、《资本论》、《闽都别记》、《山海经》等应有尽有,只是我年纪太小,存在阅读障碍,没有太多兴趣。及初中,隔家又搬来一户,比我大约三五岁的姐弟,他们的书架上堆满了琼谣、三毛、金庸、古龙、梁羽生,我看了本《窗外》和《彩霞满天》后,兴趣就全在武侠上了,一本书二天一夜,看得昏天暗地,头皮发麻。
小时父亲的馆店边上有个卖馒头卖光饼的店,我闲着就在边上坐着,义务看摊。用来包馒头的旧杂志引起我的兴趣,杂志的笑话与漫画搞笑之至,后来明白那杂志叫《读者文摘》。初中后有了点零花钱,每月就用来买《读者文摘》、《青年文摘》、《足球》、《体坛周报》之类的固定读物。受小时影响,阅读《读者文摘》总是先是中间的笑话与漫画中愉快地开始。那时《读者》通篇的故事、寓言、小说、译文、心理鸡汤,如果那时就有微信朋友圈的话,我天天就从那里转载。这可能是我码字的太偏于心理鸡汤、人生哲理的原因,我至今都不懂是不幸还是万幸。
及高中,我迷迷糊糊中开始购买哲学类的书籍,尼采、叔本华、《上帝死了》、《作为意志和表现的世界》等等,我不知道我是否能看得懂,但仅仅是因为哲学,让人略显得另类,这可能是我成年工作后,大家都认为存在文青的气质的原因吧,这还是不幸。
最近霍金说,他对《时间简史》在认识上存在一定的错误或误差,这是一个大师到年老后顿悟且谦卑的话语。我们在有限的人生中,阅读少得可怜,根本谈不上对事对物体系上的认识。但是就是因为阅读打开了我们的世界,年少的的阅读是可以回味无穷、津津乐道的引航。我们知道,人生除了生活本身,还有一种精神,是诗歌和远方。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