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岩磊/心净惊山鸟

心净惊山鸟

文/石岩磊

人闲桂花落，夜静春山空。

月出惊山鸟，时鸣春涧中。

        唐朝诗人王维的这首《鸟鸣涧》将春夜里山谷的幽静描摹得栩栩如生，小鸟竟然能被升起的月亮惊到，而它啾啾的鸣叫更凸显出山里的静谧。如此神来之笔，绝非诗人伏案苦思冥想杜撰出来的，一定是他的亲身感受，是其内心的沉静与周围环境的清幽相互映照激起的千古佳句。

        心静多源于“闲”。一个为了高升千方百计攀亲道故的人，会时刻揣摩上级的意图，不放过每次露脸的时机，如何肯花半天时间静观白云苍狗的变幻？一个朝思暮想要成为百万富翁、千万富豪的人，会天天琢磨着怎样一夜暴富，不错过每个捞钱的机会，岂能蹲下身来看蚂蚁慢慢地搬家？一个煞费苦心想出人头地的人，会用鼻子细嗅空气中每缕可能发迹的气息，安能浪费时光倾听雨打沙滩的诉说？

        “闲”来自心净。时间的充裕带来的仅仅是闲散，人们可以慵懒地睡到自然醒，可以百无聊赖地追踪剧透八卦，可以无所事事地和邻居玩几圈麻将，但内心却是空落落的孤寂。闲情逸致是一种通透的空灵，不艳羡同乡的飞黄腾达，不眼馋同行的财大气粗，不枉议同事的是是非非，固守着自己的一片蓝天，体验春华秋实带来的欣喜，咀嚼风霜雪雨裹挟着的滋味，忘我中看清了真实的自己。

        心净出于超然物外。“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2600多年前的老子便一语道破丰富多彩的外物会使人的触觉失灵，过度地沉湎于享乐，荒芜的将是头脑，让感官刺激适当保持饥饿，心灵的感触才会机敏，才会有“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的灵感。不去刻意计较得，便无所谓失；不害怕吃亏，就能时时感到满足；忘了仇恨，捡拾起的将是融洽。世界没有亏待每个人，只要你没觉得亏欠了世界。

        古人和现代人的思想在本质上相差无几，所不同的仅是他们没有手机和微信，抛掉科技进步带来的物质差别，我们或许还比不过前人对天地万物认知得深刻，也不如他们对周围景致的体悟深邃，大概只是由于我们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或许现在的山鸟都见多识广，不会被月亮惊到了吧，也许当时让鸟儿吃惊的就不是皎洁的婵娟，而是诗人澄澈浪漫的情怀，但愿这种纯净的情愫能与春山永驻。

          20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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