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结子青莲 | 来源:发表于2024-01-26 22:52 被阅读0次

    病榻上躺了五年又八个月的80高龄的母亲终于挣脱了病魔的巨手,安详的睡去了。

    那是傍晚七点三十五分,她和先生正在小院中打理花草,猛听得正在给老太太喂蛋羹的保姆慌张的大喊:“快来啊!快来啊!你看你妈怎么了!”

    一向慢声细语的保姆从没这么喊叫过,她们大步奔进去,只见藤椅里的老太太大口倒着气,喉咙里咯咯的响着,张开的嘴里露出蛋羹,下巴上也沾着蛋羹,嘴唇发紫,脸发白,她赶忙把氧气管插到她鼻孔,但没有作用。她情觉不妙,就赶忙把老太太抬到床上躺平,老人放松的长出了两口气,就安静下来不动了。前后不过十分钟左右。

    她知道,母亲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此时她心中怅然若失,心里一下空了。这天终于来了,来的这么突然,这么措不及防,欣慰的是母亲走的时候没有遭受太多痛苦。她感觉身体和心灵都仿佛卸下了巨大的石头,人突然轻松了下来。

    五年多来,她每天侍奉病榻之前,看着曾经美丽优雅受人尊重的谢医生完全失去自理能力,铺着尿垫,大小便失禁,喝水吃饭都要别人喂到嘴里。她心里的难受无法形容,尤其让她受不了的是人到了这个地步完全失去了尊严,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她一直无法把面前这个不是躺在床上就是软软的靠在藤椅里老人和穿着白大褂,脖子上挂着听诊器翩翩而行的,一直让她骄傲的谢医生联系起来。所以她心灵所受的折磨甚至超过母亲,经常煎熬的无法入睡,很多次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只能躲在无人的地方嚎啕大哭,以排泄胸中的痛苦和压抑。

    她每天夜晚不管是否睡着,基本两个小时去给老人换尿布、翻身,长期睡眠很差,丈夫说她就像个病人,大大的黑眼圈,脸色发白,无精打采。现在,老人终于受完了罪,她觉得她和母亲都获得了解脱。

    赶过来的弟弟忙着打电话安排后事,她收拾好了房间,盘腿坐在老太太身旁的地上念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时,除了给母亲念佛之外,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一个小时后,来了一对佛友夫妇,站在老太太身边开释,随后又陆陆续续来了二十来个佛友,大家昼夜轮班助念阿弥陀佛佛号,一直念到第二天晚上十一点钟。

    佛友又给老太太开释后,开始给她净身换衣。老人像进入了很熟的睡眠,面白唇红,身体和平时一样柔软,脸上带着浅浅的微笑,身上穿着亮蓝色的寿衣,双手相握,安详福泰。

    半夜十二点多,殡仪馆来车接走了母亲。她懒懒的浑身无力,虽然这一天一夜基本没有睡觉,但家里几年来从没有过的安静使她很不习惯。她想做点什么,但又不知该做什么,她不想睡觉,便打开电视找电影看。

    半夜二点多,疲劳至极的她终于躺到床上,四点多她在熟睡中醒来,马上起身去到母亲房间,看到空空的床,方才反应过来母亲已经走了,以后再也不用半夜起来换尿布、翻身。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懵懵懂懂转了一圈回到床上,六点多又醒来,在房间转一圈再回床上。想着不用按时起床帮保姆抬母亲下床了,之后睡睡醒醒躺到中午,直到从弟弟家睡觉回来的保姆喊她吃饭,她才起身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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