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生的时候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个世上却苦苦地寻找,像是寻找残缺的部分,找到了就试图融为一体,爱恨交织,到了老年,发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但最终却又不得不承认,人,终究要孤独地离去。
就像老爸老妈,金婚已经过了,越来越感觉生命的水乳交融。但是,却无奈地开始觉得人生其实是一场孤独之旅。
我们出生的时候,从温暖安全的母腹,经过产道的挤压,来到这个冰凉的世界,首先感受到的是恐惧、孤单,于是我们放声大哭。
小小的我们迫不及待地在这个陌生的世上寻找温暖,最熟悉、最温暖的是妈妈的怀抱,这里不但有可以果腹的乳汁,最重要的是这里有我们熟悉的心跳,这个心跳我们在原来的世界里就非常熟悉。
于是我们与妈妈合为一体,妈妈就是我,我就是妈妈。
慢慢地,我们又不得不跟妈妈分离,我们长出了自我,自我要求我们:我要独立!我的世界我做主!
我们一步步反抗来自父母的控制,从三岁开始的第一次反抗,到十二岁开始的第二次反抗。父母也开始接受内心里撕裂般的疼痛,他们被迫承认,他们的宝贝长大了,要坚决地一个人闯世界。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们在外面的世界开始觉得孤单,冥冥之中,开始苦苦地寻找,寻找心底的那份熟悉的感觉。
每当哪个场景唤起了心灵深处的某个熟悉的感觉,我们会怦然心动。我们会不由自主地追逐这种感觉,不惜遍体鳞伤,甚至粉身碎骨。
我们在这个世界里开始迷茫,开始质疑,开始思索。“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到哪里去?”
“我”,似乎是一个虚无的东西,寻找了一生,最终离开的时候,一无所获。
“我”,似乎又是一个真实的存在,我们从别人的眼里看到了自我。这个发现让我们欣喜若狂。我们不停地验证。
童年开始,我们从小伙伴那里印证自我,我的性别,我的年龄,我的特征。那个时候的我们偏爱同性别的伙伴,因为接近,因为相似度高。
当我们感觉到异性相吸的时候,我们有些恐慌,有些羞涩,那些青春期的萌动我们本能地压抑着,这样的压抑很痛苦,不过也夹杂着丝丝的甜蜜。
终于可以踏入成人社会,终于可以放心大胆地重色轻友了,我们发现成人社会没有想象的那般美好,我们以往的经验不断受挫,我们更加渴望寻找记忆里熟悉的感觉,更加怀念母腹里安全温暖的环境。
成人之后,来自自身繁衍的需要也好,来自道德习俗的约束也好,来自内心对孤独的恐惧也罢,或者最美丽的理由是来自自己的爱情,我爱上了一个人,我要跟这个人共度余生,结束我的孤独之旅。
从此我们的人生就揭开了新的篇章,新的酸甜苦辣。我们不停地试图入侵对方的世界,而遭遇对方拼命地阻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在这样的争斗里彼此成就,彼此相融。
我们各自端着从父母那里继承的东西,彼此碰撞,都试图说服对方,试图控制对方,到最后无奈地承认,“随他去吧!”
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们也经历了父母的心路历程,从千方百计地试图控制孩子,以弥补试图控制另一半儿的失败体验。到无奈又欣慰地看孩子长大,决绝地离我们而去。
最终,我们除了祝福,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做。
我们渐渐地老了,争斗了几十年,掉落的羽毛,斑驳的伤疤,都成了岁月的留念。
忽然有一天我们发现,眼前的这个青春不再的人已经深深地融入了我们的生命里,虽然我们一直在努力地排斥他/她对我们的改造,最终却不得不承认,他/她赢了!
这个时候,最无奈的是,我们要面对再次的分离。总有一个人要先走,生命再次无情地提示我们,我们是孤独的,我们是一个人来,最终将一个人走。
那些悲欢离合,那些纠缠不休,最后都如天空中的浮云,飘啊飘地,去了远方,去了谁也不知道的远方。
当我们再次打开记忆的闸门,我们会再次思考,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为了什么?我们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了吗?
今天的天气晴朗,碧空如洗。我开车带着老妈去崂山,刻意沿着海边龟速行驶,我俩一路欣赏着为即将到来的峰会而精心修饰的街道,一路讨论着人生百态,风云变幻。老妈也忍不住感慨,“其实偶尔跟你爸分开一会儿,彼此都可以松散松散!”
到了大河东的家里,老妈迫不及待地提着半桶水就去看望她的瓜苗,我提了两大桶水给她,让她尽情地浇灌她的宝贝一样的树苗。
我用清冽的崂山水洗了早市买的樱桃,老板说这是今年最后一批樱桃。冲好了崂山茶,摆上了我的早餐,热乎乎的硬面火烧和热乎乎的烧鸡。
老妈在院里穿梭着,忙碌着,邻居家的小花猫闻到了烧鸡的香味,立在院里,殷殷地张望着,老妈说,“猫妈妈又生了两只跟她一模一样的小猫。”
院子里的花都盛开了,蔷薇,月季,最不让人忽视的是金银花,阵阵浓郁的香气总是时刻提醒你它的炫丽,上次我栽种的月季苗也活了,我的心里因为生命的茁壮和奇妙也开出了美丽的鲜花。
生命本没有意义,而我们会给生命赋予一个意义。这句被说烂的鸡汤话,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解读。
我的生命我做主,孤独,但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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