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皮火车停了下来,站台上的灯光亮的清冷。对着窗子影子在黑夜里静默着,我坐了一天硬座了。
深夜十一点,熟睡的人们局限在座位狭小的空间里却很安详。清静是他们的,而我只有对面大叔的呼噜伴奏和失眠的烦躁。22小时的车程,还早着呢。
人生中有多少美好的第一次,独自远行算作一种。出发前妈妈千叮咛万嘱咐,女孩子去陌生的地方要注意防小偷、乘车安全啊、可别迷迷糊糊的被骗了。已是成年人的孩子听了不免觉得有些扫兴。
“你看抱小孩的那几个人。”去火车站的公交车上妈妈突然拍了一下正在愣神儿的我。
“哦,他们是新疆人啊,长的真好看。”那是少数民族独有的深邃的目光,高高的鼻梁,有些卷曲的鬓发,让人心生羡慕的立体的五官。付过钱后那几人向车厢后面走去,经典的民族音乐响起,还有豪放不羁的笑声随之荡漾。
“傻孩子,他们是小偷。”妈妈轻声耳语。
“不会吧,他们还带着孩子呢。”我不能相信这些人是披着华丽皮囊的刁狼。
原来上周王姨在商场险些被几个互相合作的新疆小偷偷走钱包,他们逃跑时还叫嚣着所以印象深刻。母亲也曾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与王姨交谈后两人斗志昂扬的宣传防范小偷的重要性,甚至可以去警局画出嫌疑人头像帮助破案了。因此母亲让我在火车上更加谨慎些。
隆隆的声音由远及近,晚间这一站上车的人真不少,推着行李箱的人走动着使我更加的清醒了。走在人群中的一个滑稽的妇女吸引了我的注意力。她的背上是一个灰黑色庞大的包,包下的大红色毛毯也很是怪异——似乎还遮挡着什么,不算灵活的左手拉着行李箱,右胳膊上挂着儿童背包,一身褪色的旧衣物,脚上扁平的黑布鞋虽然崭新却也单薄。她匆匆放好行李,一俯身子,竟从毛毯下揪出一个“小尾巴”,那小手抓住毛毯紧跟着母亲,现在小尾巴满脸通红泪光闪闪。“腾腾”几下,两个十多岁的姑娘朝这里快速跑来,撅着小嘴的嘟囔妹妹不听话非要跟着妈妈走。我猜测这一行四人旅程注定是热闹而艰辛的,她们又要到哪里去呢?
列车上涌入的新力量又使一部分寂静复活了。讲四川话的汉子啃起泡椒凤爪毫不客气,东北的小伙两人手撕牛肉礼尚往来。一路上有浓郁的味道,和各种各样的声音,文青的书同遐想一起被闷死在背包里。
在第二十八个站,我终于得以下车了。广州站的人很多,挤得我拉行李箱和拿手机、提包的手顾不上彼此,来接我的表姐也不见踪影。准备拨号手机却掉到了地上,涌动的人群即将把“我们”吞没。旁边的小姑娘发现了立刻帮我捡了起来,冲她道谢被这个新疆姑娘的美丽所吸引。转身又撞到的是那个被行李包围的女人,她微微一笑算与我告别。
我与表姐终于相遇,她问我火车上是否无聊,我只说不像在开始一场旅行。她笑着接过我的行李,说很多人把绿皮火车当做观光车,也有在车上广结八方朋友的,甚至有些人会为了车外的风景而提前下车。她却不知道我在车上除了玩手机,发呆,防小偷,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天,我们走在赛龙舟的路上,经过一间杂铺店。店前坐着一个老人,一只小猫在老人的椅子上玩耍。
“这附近哪里有租船的呢?”我们问。
“一直走下去,就会有啦”
“可以拍照吗?"我们又问。
“拍照比起置身美景之中又有什么意思呢?”老人低头抚摸着小猫笑呵呵的说。
游四方、栽垂柳、交朋友、喝小酒。《游戏人间》中这样说。
走下去,看风景, 这样就像一场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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