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来,不知道事情的先后缓急,所以只好问。先做啥,后做啥,再做啥,他们也乐于指教,毫不吝惜。
就我们这四个人,只能在有限的时间内,把所有的饭菜在午饭时准备出来。
按吩咐,先刨一盆土豆,再刨两个大南瓜,后刨两个大冬瓜。这冬瓜太老了,皮厚得像铁壳,刨刨都用坏了两个,好在这是易耗品,老板准备得挺多的。然后是削芋头,这东西,搞起来挺受罪的。我白嫩嫩的手一粘就麻得痱红,像千万只蚂蚁在爬、在咬。它不断地挑战着我手上的神经末梢,暗潮涌动的“毒素”随血管的流动,一路张张扬扬,千丝万缕地向前游走,再四面八方分散开去。
我狠狠地把手蹭了几下,没用。这里容不得你去慢慢挠,慢慢矫情。你能做的,就是啥都不管、啥都不顾,左手拿芋头,右手拿刀,一鼓作气,快点削完。然后把所有的老南瓜切砣(蒸),土豆、冬瓜、芋头切片,由老板加工,炒出来。
豆腐皮,粉丝,在这里是常用的食材。因为它能节省加工时间,又逗人吃。只需烧一锅开水,把豆皮,粉丝分别装在盆里,开水烫上半小时,就由我们加工了。
用漏网把它们滤起来,豆皮切短,粉丝切断,各用一个大锑盆装好。豆皮加蒜泥、盐、酱油、醋、红油、炼好的植物油,拌好撒上葱花即成。粉丝则是用泡菜水,泡菜丁拌匀加葱花即成。
幼儿园的菜,则要加工得精细一些。炒肉末,炒小藕丁,蒸蛋花,炒豆干丁,不管是刀工上,还是营养上,都得精细一些。我的儿子在小班,所以,加工这些菜时,我总是淘了又淘,洗了又洗。
校长不知何时出现在蒸气缭绕的厨房里,不断地警告贺老板:“贺七啊,我可是把全校一千多人的身家性命,全都交在你手了,青的土豆不能用,坏掉的蔬菜不能用,给我淘干净,豆角之类要熟透,不要给我搞个食物中毒,出了事哪个都不好耍哟!”
吴姐指了指一旁忙活的我,说:“校长,你就放心吧,王妹是单位上来的人,爱干净得很,菜这些淘了又淘,洗了又洗,要不然,她放心她那儿子在这里吃啊!”
校长看了看我,感觉吴姐说的不像是假话,走了。
因为妈妈是老师,自己从小在学校长大,见过一届又一届的老师,也见过一届又一届的校长。当时跟农村的孩子比起来,我似乎多少有一点点优越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学校食堂工人的身份,再次出现在学校里,这的确没有想到过!
怎么混得这么蹉跎!我暗暗地骂了骂自己!
短暂的自责,被迎面扑面的这样活儿那样活儿所淹没!
上午11点过了,得先把幼儿园的饭菜送下去,才不耽搁小学的用餐时间。
我们四人一起行动,气力大的端饭甄,气力小的端菜盆,提菜桶,跑了一次又一次。
见到我的儿子时,他憋红了小脸,“妈”的一声哭开了,泪如泉眼,源源不绝,往外直冒。
没办法,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就是太认生,觉得只有妈妈在身边才有安全感。罗老师赶紧过来,抱过去哄,我趁机脱身走开。
儿子,你长大了,不要太粘妈妈,好不好?你是男子汉!
11:45分,如同早晨一样,我们把所有的菜盆全端出来,放在一字排开的桌子上。如同早晨打饭时一样,经过半小时的激战。我们四个人的精气神,随那一大排菜盆、饭甄、扣碗蒸笼,被学生们一起掏空!
赶快收拾了,自己好吃饭。这种体力活,我们早就饥肠漉漉了。老板说,收拾完厨房的残局,再去收拾、清洗完幼儿园的200多个不锈钢分格餐盘,就可以回家休息一会儿,三点准时上班。
厨房的东西很好收拾。幼儿园的不锈钢餐盘不好洗,稍有一点点油没洗到,就油油的,滑滑的,只得重洗。
为了能有午休,我和吴细妹快马加鞭地收拾着。还好,收拾完毕才1:30分,谢天谢地!
机械地拖着全身酸痛的身体回家,我像猪一般地沉沉睡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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