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有个观点,就是一个家庭如果有一个人有大问题,那对于这个家庭来说就是一个悲剧。
小时候,我是很崇拜我父亲的,因为我们弱小,而他显得强大,就像家里的一座山一样。这就如同刚上学前班和小学一年级的我们,会把老师们看得像神一样。而现在的我们还会那样看吗?不会的,对于小学老师,我们会觉得这不过是一份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职业而已。因为小,因为不经世事,所以我们对小时候发生的事情是没有印象的。我记忆中最糟的事情还是在六岁的时候,不过现在回想起来还显得有些模糊。上小学了,我跟我哥成绩很不错,尤其是我,那是我觉得父亲挺懂孩子教育的,能让我们两的学习成绩都这么好。他经常对我俩讲,以后读好了书,随便大手一挥签个字就是几万元。他重视教育这一点,我是得感激他的,如果他也像村里其他人一样,早早就让孩子出去打工,我不知道我想在会变成什么样。我当时甚至想过,以后自己有了孩子也交给他去教育。年纪越来越大,终于感受到了家里所存在的越来越多的问题。八岁的时候,家里养了鹅,我母亲嘱咐我们哥俩要看好鹅,因为后面菜地里有人打了农药。由于贪玩,我和我哥跑出去玩了。回来时,那些鹅奄奄一息,最终死了,有将近十只。这下可不好了,我父亲怒不可遏,把所有火都发我母亲身上了,当时还打架了,我奶奶她们也跑过来了,劝也劝不住。我当时还小,也没觉得这给自己带来什么影响。后面还有一次,我记忆也很深刻。那是在八月十五中秋节那天,我也是十来岁的样子,那天锅里熬油,我母亲让我看好,别让它烧焦了。毕竟还是小孩子,我忘记了这事,结果当然是焦了。这下父亲回来了,又冒火了,直接把我母亲放倒在地上。我当时觉得好恐怖,一是一个男的这样对待一个女的,那场面回想起来很可怕,二是母亲一个三四十岁的人趴在桌子上哭,这真的太让人受不了了。这次又一群人来劝架,邻居、几百米远的婶婶、奶奶都来了,当时我那哥应该是上初中了,在外面的草坪上推了我父亲一把,踉踉跄跄的摔倒了,然后我父亲就要追着我哥打。这两件事情是我年纪相对小的时候印象最深的两件事,后面这种事情层出不穷,但我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了。到了高中,这下正处于心灵成长的重要阶段,这是我才开始意识到家里存在的诸多矛盾与问题。每次回家,家里都是一天一小闹,三天一大闹。每次我在楼上,就听到下面的吵闹声,我是非常害怕我父亲又去打我母亲,心里是非常的恐惧,那种感受,想想都后怕。我会及时站在我母亲那边,组织事情的发生,想为她主持公道,但是自己口才又不好,而且父亲总是气势汹汹,失去理智般的抓住一句话不放,压根不听你说什么。而且,他经常威胁我说不给我学费。
我哥后面堕落了,高中毕业后,没考上大学。让他去跟开电脑针车的舅舅,结果他在那边也混日子过,后面干脆搬出去啥也不干。最后还是回家了,在家帮家里建房子。因为显得没什么出息,我父亲整天把他骂的,什么话都说的出来,这让原本就不受认可的他更加的自卑。他对于家里父母俩的吵架也见怪不怪了,干脆就让他们“自由发挥”。不过,即使他有干预,用处也不大,他的对我父亲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因为在我父亲眼里他就是个废物。后面,我说过他,在那种情况下你怎么能无动于衷?你不能这样一点责任感都没有,既然在那啊,你就要有能力保护母亲不受伤害。后来我堂哥也说,我这哥是被我父亲给骂坏了,整个人就很难再走出来了。
最可怜的毫无疑问是我母亲。我母亲是真的太善良了。有时她在路上听到一位老人家说好久没吃什么菜了之类的,她都会尽可能的去帮助她们。她是既善良又老实,非常真诚的对待每个人。如果说我父亲对我们孩子俩很好,只是方式不对,那我母亲就是真正纯洁无私的爱。后面想想,也是真的就是命吧,小时候父母离婚跟着改嫁的外婆去遭受继父的折磨,长大后又嫁给这样一个脾气败坏的老公!她所受的家暴数不胜数,每次我跟她说让她出去打工,但她总是说为了这个家,如果她走了,这就不像一个家了。不过后面还是让她忍无可忍,那次我舅舅,我小姨还有我也参与了,让她在我父亲不在家的情况下坐车去东莞,工作好办,我舅舅很容易就能搞定。这次事情可是真见效了,我父亲没了她,根本就活不下去啊,动员了一切力量去找她,她也天天给这人那人打电话。他不知道其实我直到我母亲去哪了,他竟然打电话跟我说她要在赣州汽车站等她,一直等到她回来。还是我母亲太善良了,我们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不要接家里边的电话,她还是接了姑姑的电话,就这样,我父亲去东莞找她了。最后,我大舅和那边的大伯的儿子、舅母、还有哥哥等人一起在那边饭店吃了一餐,在餐桌上,舅母让父亲保证以后不能再这样对母亲了,否则以后遇到这种情况就再也不给他机会了。我父亲当时是信誓旦旦,以后要怎样怎样。这次事情,我父亲后面知道了我小舅舅和我小姨张罗的,对他们有意见,特别是我小舅,两个人吵了架,我小舅也实在受不了这人,骂他畜生,很多难听的话也出来了,我父亲受不了,要他道歉,两人好几年没有来往。他们俩的恩恩怨怨一时也说不清,以后再慢慢说。就这样,我母亲回家了。其实想想,对于我父亲这样一个一直以来就没成长起来的巨婴,我母亲也没办法,总不能让他自生自灭吧,你让他现在这个年纪去改变,去学会独立?离开我母亲,他根本生存不下去,可他却一直不把我母亲当人看,随便一点小事就拿她当出气筒。嫁给了这样一个人,那就只能认命。离婚?呵呵!
后面消停了几个月将近半年,但本性难改。我母亲有时还会产生那种想法,但我小舅还是安慰她,前面那二十多年多过来了,没必要再折腾了,再说两个孩子还没有成家。我曾经听过一种说法,看一个人的人品底线就是看他是怎么对待配偶的,因为配偶是世界上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中最亲近的人。如果对配偶你都不能精心呵护,你怎么能指望这样一个人对其他人好。对于父亲,我一度是特别的反感他的,但是他对我兄弟两是没有二心的。我高一时做鼻窦炎手术,我伺候我10天,我哥吃鱼胆中毒,他在南昌伺候他半个多月。我还记得我哥当时在县医院住院时,情况很糟,医生竟然让我父亲做好思想准备,那时我看到我父亲哭了,那种场景也是很可怕(原谅我只能找到这样一个词)。在用钱方面,他都是尽量满足我们,虽然说我是特别的节省。但不得不说,我一直以来就特别反感他,最主要的是他对我母亲的摧残。我表姐让我别太怪我父亲,毕竟他受自己的学识所限;我堂哥也说我父亲这人,他觉得这种人其实是很可怜的,我觉得也真是,他的生活也并不好。
我不知道命运这东西值不得的相信,但是,这个词在我母亲身上是得到生动体现的。这样一个善良的人,愿她的下半辈子能够得到上天的垂怜,过得能那么稍微的好那么一丢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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