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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中秘道，通往更神秘的地方
从我家。
到外婆家。
中间要经过一座连绵起伏的青山。
山不高。
但是特别幽深。
尤其那条山路，曲折蜿蜒，窄如羊肠，有时候你走半天都碰不到一个人影。
山路寂静。
山风阴森。
偶尔从两边山坡滚落下来几颗石子或者飞鸟扑棱穿过树林的声音，突兀而又惊悚，往往吓得少年时候的我，魂飞魄散。
所幸，那时候每次去外婆家，都有父亲母亲陪着，路上也就少了许多恐惧。
但饶是如此，因为人迹罕至，就算一家人一起，也还是感觉心中惴惴。
而要穿越那条通往外婆家的曲折蜿蜒的山谷，必须经过一座亭子。
亭子横跨山路的两边，有几根粗壮的木柱支撑，上面覆盖瓦片。
亭子现在想来，应该很高，空间也够敞亮。
而且因为特别简易，三面都是通透的，其中一边两根木柱之间是一块十来米长的厚木板，架在几个石墩上。
那是路人往来走路累了休憩的地方。
而在纯木长凳的对面，却是一所房子，这也是这个亭子最诡异的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亭子跟人家房屋直接建在一起的。
那座亭子的两根木柱也是人家房子的立柱。
房子很幽深。
常年大门半开着，黑洞洞的屋内，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丝声响。
我一直以为那里面是没有住人的。
因为，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寨的荒山野岭，大概也只有鬼愿意住这里了。
但是，母亲告诉我，这个屋子里住的有人，在母亲的口中，住的是一个老婆婆，还有名字，可惜多年过去，我也不记得了婆婆的名字。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孤独的老婆婆要一个人住在这荒无人烟的山林里。
她就不害怕么？
但是，母亲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只是告诉我，经过亭子，尽管休息便是，但千万要记得不要高声说话，也不要进去那屋子。
为什么？
少年时代的我问母亲。
记住便是了，不要惹婆婆不高兴。
母亲神情肃穆，并不多做解释。
或许每一个大人都是这样吓唬小孩子的吧？我自以为是的理解母亲的警示。
但是，少年的天性，大人越说不行的事儿，就越是按捺不住内心强烈的好奇，越是要做一次，好像不如此，就觉得自己不够勇敢。
所以，又一次经过亭子，趁母亲去旁边竹林找水喝的时候，我轻手轻脚的凑近传说住了一个老婆婆的那间黑洞洞的屋子。
屋子真的特别黑。
简直伸手不见五指。
我的心咚咚狂跳不已，但是，又同时夹杂着一丝兴奋躁动。
门是虚掩的。
我轻轻一推。
一声吱呀，木门缓缓开启。
我探头入内，双脚却突然开始剧烈颤抖，怎么也不敢踏入半步。
你是谁？
一个苍老阴森的声音，仿佛从千年冰窖深处悠悠传来。
啊——
我一声尖叫，身体本能就往后倒退。
你在做什么？！
就在我的身子快要跌倒的瞬间，母亲突然回来，从后面扶住摇摇欲坠的我。
我脸色苍白，眼前全是那个黑洞洞的空间里老婆婆鹰隼一样的眼睛。
鹰隼一样的脸。
却再也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
母亲对着黑屋子里的老婆婆慌不迭的连声道歉。
但是，屋子里却没有一丝声音出来。
母亲说完，飞快地拉起我的手离开了亭子。
她走得很快，将那条蜿蜒的羊肠小道走得犹如山间呼啸而过的清风。
回到家里，已经天黑。
一个人坐着，肚子突然开始莫名其妙的疼，从一开始的微痛，到最后，在床上打滚。
看我如此难受，父亲问了母亲今天的事情。
母亲却肯定的说，一定是婆婆作怪了。
父亲一听，二话不说，交待母亲打着手电，自己背着我，摸着黑夜去了村里半山上居住的一个远房堂祖父家。
堂祖父一看我的样子，大概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也没多问，而是示意父亲放下我。
大人之间，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
堂祖父拉着我的手，静静地看着我，等我情绪平静了一点后，闭上眼睛，一只手卷起自己的衣角，一层，一层，层层叠叠，犹如折扇。
堂祖父的嘴里一直念念有词。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堂祖父才睁开眼睛，对我父亲回头说了声:
好了，你带满伢回去吧，没事了。
父亲一听，方才如释重负。
对堂祖父道了谢，然后重新背起我，跟母亲原路返回家中。
堂祖父并没有收一分钱。
而我刚刚还疼得死去活来的肚子，也立即就不闹腾了。
后来的很多个日子里，我一直都在想，堂祖父当时说了什么？
他为什么要不停的捻衣角？
一层一层的折叠起来，折成一把折扇那样的褶子，然后松开。？
然后，我身体里的疼痛就没有了。
他当时是在念咒语吗？
老婆婆是神仙，是我惹恼了她，所以，我才会被婆婆狠狠地惩戒？
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
后来我也离开了村子，去了更远更繁华的城市。而我的堂祖父后来也慢慢变老，死了。
可是当年的那个疑问，却成了我心中永远的问号，我一直在等待那个答案。
直到后来遇到了她…………
【未完待续】
湘行散记之十:你以为的卖力，最后却要了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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