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养宠物的人都应该记得:当你夜夜笙歌,日日颠簸的时候,家里还有一盏生命之灯在等你挑拨。
它叫贝贝。我初见它时,是朋友用一把很粗的链子牵着,贝贝拖着朋友在前面跑,它的力气很大,看起来很强壮健康,有着和朋友一样的青春活力。它能听懂朋友一些简单命令。让它坐,跳,躺下,它都乖戾的照做。我好奇伸手抚摸贝贝,有种淡的清香在它的毛发间散发着。
朋友对它很要好,常去带它下水洗澡嬉戏,把它当做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然而这并不是它的宝贝。
贝贝,是朋友老板的。那老板在清闲的时候,养起了它。贝贝小的时候,老板会常带它遛公园散步。渐渐,时间久了,日子长了,贝贝愈发的大了起来,随着大起来的还有老板的生意。
贝贝无人照顾,老板就在一个小区租了一层六楼带露台的房子。朋友和贝贝一同住进了新的家,生活还是旧的,往常的样子。
今年的夏天,气温在那个小镇上异常的热,一样火热的也是老板的生意。老板越来越忙,朋友和贝贝好久也很难见到他。
那晚,十二点半,我在家赶图。电话响了起来,朋友说,我在你家楼下,不知道你在......
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了。
他常喝酒,一贯的习性,总是一饮而尽的那种陋习,无论白酒还是啤酒。我把这话当成了酒后的醉言乱语,图纸赶得及,就没有顾忌他的存在。
半小时后,我听到了一阵又一阵的敲门声。开门的那一刻,朋友说,我敲了三层房间所有的门,手机没电了,忘记了你在哪个房间,还好敲到了。
“这么晚了,你来是有事情还是想让我陪你喝酒。”
他的身上酒味和狗粮的味道让我刺鼻难堪,我知道他抱贝贝了。
“你和贝贝抢食了?然后,贝贝把你赶出来了?”我挖苦他。
朋友苦笑说,贝贝生病了,不停的呜咽,我不知道怎么办,就陪着他一直喝酒,然后,对它说了很多的心里话,它一直盯着我呜咽低鸣。
它回答不了我的问题,我就来找你了。我想,走了。
你想好了,还来找我?是舍不得贝贝还是舍不得老板的恩情?
我回答不了自己,才来找你的。朋友说。
你和贝贝一样,都被一把锁链紧紧的套牢着,你想挣脱,贝贝也想挣脱。你担心去掉这把锁,自己成了孤魂野鬼,贝贝成了流浪乞食。
你如果想要自由,就不要担心将要走的路会有多难看,那是你心如所向的地方。
他拉开一罐酒,说,这是我最后的酒,之后,我再也不喝了。
醒来时,他早已经离开了。没有多余的告别,没有繁芜的交代。
我不知道,贝贝有没有回头望望他背影拉长投射的方向。听说,贝贝的锁链在那天清晨被取了下来,它却迟疑的不肯离开那个露台,水不沾,食不进,消瘦了好多。
老板有天给朋友通电话说,阿祥,你回来吧。
贝贝好像在等你回来。
朋友说,那里没有我的牵挂,我给了贝贝自由,也给自己方向。
那晚,锁链又套在了贝贝身上。
之后,老板终于去了六楼的露台。因为朋友走后,他把贝贝锁在了露台已经三天了,炎热的天气里把人熏得头晕目眩。
老板说,清早醒来,我就感觉身体不适,像有事情要发生,猛然间想起了贝贝。
是,是贝贝。
贝贝在将近四十度的天气里,暴晒渴死的,它的周围凌乱不堪。
晚上,老板把贝贝装进宝马车后备箱里,说是要带他回到自己新买的别墅里,在那里给它看好了安葬的地方,那里一片绿荫。
我倒是希望,那里可以宁静致远。
几个月后,朋友打电话说,贝贝走的那天,他哭了一整夜,他说,我这辈子不再吃荤,不要碰酒。
我问他,你还好吗?
嗯嗯,我很好。我身边有了新朋友,但我忘不掉似友非友的贝贝。
你是忘不掉那条锁链牵扯的过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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