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病

    小D病了，上午刚起床的时候就见了征兆。

    这一日小D照例十点多才睁眼，刚下床就感觉有些异样，首先是他茫然了，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起床，起床了可以去做些什么。然后就是脸皮有些紧，举起食指戳了戳，像是戳在了一块败坏的老树皮上，麻麻的，他自己嘟囔了一会儿：到底是谁戳了我的脸皮，我又戳了谁的脸皮呢？

    病情的确诊是在下楼的时候，他住的楼下正对面是一所小学，照例学生们要在他睡醒的时候放学，所以当他走到楼梯间的时候一低头就能看到楼下欢脱的小孩子聚在一起，等候各自的爸爸妈妈来接，他原本想像往常一样，发表些童年真好的议论，然而却发现记不起童年的样子，只模糊的记起有几排破败的校舍，四面被黄砖墙围着，又或者没有墙，他已经记不清了。这记忆太过遥远，遥远的就像是在前世，和他是没什么关系了，既然如此，这“童年真好”的议论是发不成了。他又盯着这孩子们过了一会，一开始还面目可辨，后来就渐渐模糊起来，最后这一群群的小人像是都成了一些光点：红的、绿的、粉的、白的，这些小点躁动的跳跃着，发出“嗡嗡”的闹人的嘈杂声，小D烦闷的收回眼光，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到下了楼，病的更厉害了，脑袋昏胀到难受，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像是要跳出来。脸皮也更紧了，像败坏的老树皮，而且几乎要掉下来，他无奈拿手拍了一下，算是振奋一下精神，定住眼神却看到前面走过来一对情侣，男的在说些什么，女的拿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那男的脸，一边腮部的肌肉紧张着扯开两片嘴唇，露出白粼粼的一排牙齿。小D很惊异的盯着女人看，隐约记得这是一种叫作“笑”的表情，女人却又不笑了，腮部的肌肉恢复了松弛，白粼粼的牙齿被收起来，奇怪的看了眼小D，随即扯了下男人的衣角，两人就齐齐的都盯着小D看，警惕着从小D身边走过了。

    小D不明所以的继续迈开步子走去了，肚子开始叫唤，他记起来自己是要去吃饭的。

［故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