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和儿子朋友哲的妈妈在一起聊天，聊的都是些大话题，比如孩子的教育啊，人生的选择啊。絮絮叨叨的，也蛮有趣味的。
我们约在钟书阁，一个有特别风格的书店。书店层层叠叠，曲曲折折，一个又一个圆环，像是知识的黑洞，有着无穷的吸力。
阳光灿烂，铺满了整个书店。
孩子们在选书，我和哲妈妈在咖啡角悄悄聊天。
孩子们处在学业关键的一年，要参加深圳最卷的中考了，假期想约都是一件奢侈的事，因为孩子们都奔波在各种辅导班。
我家大娃和哲都算是另类了。先说我家老大吧，没有上过任何一个学习辅导班，并不是因为学习好的缘故，而是死活劝不去。我又没有“一言九鼎”的魄力，但凡孩子不愿意的事儿，从来不去强迫。每当我的建议在孩子这里像秋风卷落叶扫走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叹息着安慰自己：“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在我的放任下，我家大娃是他们班唯一一个没有上任何辅导班的孩子。
哲也算是上辅导班比较少的孩子了。哲妈妈说，走到电梯里，邻居问：“去上辅导班呢？上什么呢？”哲妈妈说：“是的，上声乐！”哲妈妈觉得回答很正常，孩子却剜了她一眼。孩子私下和妈妈吵，“不要告诉别人！”别人都在上文化课，自己在上艺术课，孩子觉得不好意思。
就这样，两个另类的、被我们两个母亲“放任了”的孩子，约在一起看书。
毫无悬念地，聊起了手机和电脑使用的问题。
一见面，还没说上三言两语，哲妈妈就开始倾诉：
“唉！你知道我们今天过来，为什么迟到了十分钟吗？”
还没等我回应，哲妈妈就开始了自问自答模式。
“我和孩子爸爸在为手机的事儿与哲生气！手机拿着就放不下了，刚来之前，被我没收了！”
说到这里，哲妈妈叹了口气。
“哎呀，我也正为这事儿发愁呢！”我赶紧接上话题。“你说，我们家老大不分昼夜窝在屋里不出门，偷偷地搞编程设计。他能设计出啥啊？现在学习那么紧张，会不会耽误学习呢？”
“对了，你们家老大前几天给我们家孩子看他自己做的网页呢！”哲妈妈说。
真的吗？我有点诧异。因为我只是私下里偷偷浏览过孩子浏览过的网页，知道他在偷学编程，难道还做出了点什么？
他痴迷这个，是不是我也不用太担心了？
“不用担心”，哲妈妈说。“其实我们家孩子玩手机也不是打游戏，就是痴迷于乒乓球，在网上看视频。”
“那多好啊！要是我们家孩子在网上学习运动，我都乐死了！”
两个妈妈这样一对头，好像很多事儿就解开了。
再紧张的学习，孩子在学习之外，也要有点爱好吧！
中午，铁人在家准备了一桌菜，就在我们家小聚。
哲妈妈看到墙上的书法，引发了颇多感慨。
她说，自己的老父亲生前精通书法，遗憾的是，自己没有学到皮毛，除书法外，她老父亲还精通音乐、美术。
哲妈妈说自己当初也是爱美术的，高考时想考美院，但是老父亲死活不肯。
哲妈妈说，“你知道吗？我父亲虽然精通这么多，但他的本职是医生。他说美术音乐这些东西用来修心养性可以，不能当成谋生的工具。他还说，有几个学美术的靠画画能养活自己？”
“最后，我选了会计专业。”哲妈妈自嘲地笑着，摊开一脸的无奈。
“哦，我倒是挺认可老伯父的这个看法的。要不，就少了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啊！”我调侃着哲妈妈——她现在自己开了一个公司，做得很成功。
聚会散了以后，我窝在沙发上，半睡半醒间，开始凌乱地沉思一些话题。
人生的选择，是要有用呢还是无用呢？这真不是一个一言可答之的问题。
“人皆知有用之用，而莫知无用之用也。”庄先生曾经这么说。路边有一棵直耸入云的大树，但是匠人连看都不肯看一眼。为什么呢？因为这是一棵无用的大树。因其无用，才能生长得如此直冲云霄。
但庄子也有点绝对，在人世间，因其无用，有时恰恰又没有生存空间。
那么，人生职业的选择，还是要向着有用发展。因为人生在世，要为社会为家庭担起责任，这样的人生是辛苦的，但也是厚重的。
而志趣的选择，又可以随意向着无用发展，我们的生活，总要有一些高于柴米油盐的品相，不是吗？正是那些无用的兴趣，可以使我们成长为有趣又丰富的人。
想着想着，我睡着了，找周公了。或许只有在梦里，我会才变成一只蹁跹的蝴蝶，放下眼前这鸡零狗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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