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家园】
今学另一女词人之作一一
鹧鸪天 寄李之问
[宋] 聂胜琼
玉惨花愁出凤城，莲花楼下柳青青。
尊前一唱阳关曲，别个人人第五程。
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
枕前泪共阶前雨，隔个窗儿滴到明。
【注释】
①玉惨花愁：形容女子愁眉苦脸。
②凤城：指北宋都城汴京。
③莲花楼：饯饮之处。
④阳关曲：古人送别时唱此曲。
⑤人人：那个人，指所爱的人。
⑥程：里程，古人称一站为一程。
这首词是作者在长安送别李之问时所作。(李之问，名不见经传，据说是礼部郎中。只因聂胜琼的这首词，才有了大名)。上片写送别情景。出城相送，玉惨花愁，莲花楼下，柳色青青。一曲阳关，离人远去，留下了绵绵相思与怀念。下片写别后凄伤。欲寻好梦，梦又难成。泪湿枕衾，辗转达旦。雨声和泪，滴到天明。相思之情，令人心碎。
据《词林纪事》载：之问得此词，藏于箧间，抵家为其妻所得。因问之，具以实告。妻善其语句清健，遂出妆奁资夫取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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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很简单，理解起来不难。我只说，这聂胜琼和前述严蕊一样，从良被收为妾了。而作为名妓，严蕊的《卜算子》，凄凉委婉；聂胜琼这首《鹧鸪天》，情切而细腻。通常讲，一位烟花女子，于风尘之中，对男人，早已熟稔若汤粥，深谙风月场中繁繁情事了。然而，这份对某一个人的笃笃深情，不能不让你感叹，也不容你不信其情专若此。古今中外，凡有点读书阅历的人，都会知道，多少名妓都是被人称颂，甚或景仰的？江南自古多名妓，钱塘的秀山媚水就曾经育出过不少才貌俱佳的青楼红颜，其中被称为十大名妓的就有苏小小、薛涛、李师师、柳如是、董小宛、陈圆圆、梁红玉、马湘兰、杜秋娘、鱼玄机。
这些，自然都是传奇人物。有人说，青楼中的女子犹如别人手中的玩偶，一生难得为自己做一次主。她们附庸风雅、攀权附贵，无非是为了结束自己浮华而空虚的风尘岁月，找到意中人，过上平静的生活。这话也没错。但作为名妓，这些人，不能不说，都有各自的思想、准则、价值观和人生观的。她们所接触的阶层，多半是达官贵人，甚或皇帝，或皇室宗亲。其眼界，可谓高广；而自幼读书，琴棋书画，其胸怀，可谓阔大。就其女性自身而言，承受是一方面，而其享受，也应是不一而足。难怪写出《广岛之恋》、《情人》等作品的法国女作家玛格丽特·杜拉斯曾说：如果有来生，我要去做妓女。至于中国普通百姓所言“笑贫不笑娼”，旧说所谓“女子无才便是德”，以及一般妇女的忌恨，一般男人的玩弄心理一一那当然是等而下之，不在话题之内了。至于有些人把女人看作是妖，把名妓自然看成妖中之妖的事，用鲁迅说法海的话：“和尚本应该只管自己念经。白蛇自迷许仙，许仙自娶妖怪，和别人有什么相干呢？他偏要放下经卷，横来招是搬非，大约是怀着嫉妒罢，——那简直是一定的。”一一白素贞与小青当然不是妓。但也绝非凡品，也是德、才、艺超凡脱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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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0.6.壬寅九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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