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章：村里第一个谈恋爱的女孩
二姐最近也在谈恋爱。说是谈恋爱，其实也就是三个多月前才订了婚。
二姐的未婚夫也是镇上另外一个村子的一个眉目清秀，长相有点憨厚，一看就是那种踏实的男孩子。
二姐跟大姐都是媒妁之言，媒人上门提亲，然后见面，彼此相中没有什么意见就订婚。
这两个月家里如果有农活的时候，二姐的未婚夫就过来给家里帮忙。说是帮忙也还是打着帮忙的幌子，过来看二姐。
有时干完活，二姐的未婚夫想带二姐出门去转转，父母亲都不许他们出去，她们两个说话，只能在家里，连大门口都不让去。
小婵就觉得父母就是老顽固，二姐都已经订婚了，也不让他们两个出去。
小婵也算有眼色，只要看见二姐的未婚夫跟二姐在房间，小婵就出来帮母亲干点活，要么就拿一本书，坐在后院看书。
家里有黄毛给她买的两本书，都是琼瑶的书，《匆匆太匆匆》和《燃烧吧火鸟》。她喜欢看琼瑶的书，经常为琼瑶书里边男女主人公的爱情，看得泪流满面。
虽然这两本书她都看了一遍，她继续拿起来又看第二遍。现在班里女同学都互相传阅着看琼瑶的小说。
如果没有琼瑶的小说可以互换，也不好借，所以她有了这两本，可以跟班里女同学互换。他还挺感谢黄毛的，给她买的这两本书。
婷婷借她的《燃烧吧火鸟》看完还给她了，她看完婷婷的《几度夕阳红》还没顾上还，她又翻出来又看了一遍。
她好羡慕里面的李梦竹，跟自己喜欢的何慕天能相亲相爱。又为李梦竹的命运哭泣，觉得杨明远娶了李梦竹，又对她不好。她最不喜欢里面的杨明远，性格简直跟自己的父亲很像，没本事，还脾气大，动不动就给李梦竹发脾气，自己的不得志，也要怪罪在老婆孩子头上。
她最喜欢的人是何慕天，她想自己长大了，也找一个像何慕天一样温柔有本事的人。
现在姐姐就算是订婚，但也不能明目张胆的两个人谈恋爱。村里的女孩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婵想不明白，为什么村里的姑娘大多都是找村子附近的人。大多数几乎就嫁在同一个镇上，村子的姑娘远嫁的很少。但是，大姐跟二姐嫁得近，她也挺高兴，起码经常可以见到她们。
自从二姐订婚以后，小婵开始就有点害怕。她也害怕二姐跟大姐一样，结完婚都走了，也不太回来。就只剩她一个人，她害怕晚上一个人睡觉。
她不想二姐结婚，想让二姐晚一点再晚一点结婚。等她再长大一点，一个人不害怕的时候。
小婵这两个月还是经常半夜被噩梦惊醒，二姐也经常被她凄厉的哭喊惊醒。二姐就拍拍她的背，抱着她，安抚她。
她的青春被毒蛇咬了一口，毒液还在，伤口时不时的让她惊惧。她的泪水已经把青春的热情浇灭。她的青春被眼泪烧的那个洞越来越大，越来越黑，看不到底。好像那个洞随时会爬出一条毒蛇撕咬她。
最近村子里传的最火的就是村里的小玲，小玲是李大妮的女儿。小玲也是村里第一个烫头发的女孩。小玲跟小婵的二姐一样大，二姐跟小玲是同班同学。
小玲从小在村里女孩子里面就打扮得比较另类。她的发型跟衣服跟村里女孩子经常都不太一样，她经常还会创新。
最近小玲在村里不但烫了个爆炸头。还穿着一条跟别人都不一样款式的裤子。
她穿着枣红色的裤子，那条裤子大腿比较窄，把小玲的屁股包得紧紧的，屁股圆鼓鼓的像个大苹果。但是裤腿却很宽大，像一个大喇叭。穿这样的裤子，感觉腿都长了好多。
村里人也没见过这样的裤子。看到小玲烫着那像鸡窝一样的头发，穿着这样的裤子，村里的女人们一个个都唧唧咕咕，撇着嘴巴说三道四。
更让她们惊掉下巴的是，最近小玲还在村里挽着一个男孩，男孩跟她一样，也穿着同样的裤子，也烫着爆炸头，他们两个正大光明地在村里手拉手走过来走过去。晚上还手拉手到村西边的那条有着芦苇荡的小路上去溜达。
这下村里就炸开了锅，说什么的都有。特别是翠翠家商店门口，下午总是聚着一堆人。小玲跟那个男人只要走过来，她们就指指点点。
王雪琴在翠翠的商店，看着小玲挽着男朋友老远过来撇撇嘴对翠翠说：“大妮怎么养了这么个不正经的女子？大白天挽着一个男人在村里走过来走过去，简直太不要脸了。如果是我女子，我非把她打死不可，不害臊，大白天大鸣大放挽着男人的手。”
王雪琴一脸神秘，故作玄虚，把身子前倾，趴在翠翠耳边说：“我亲眼看着她们两个去西边的芦苇荡里面去了，村西边的芦苇荡，让他们两个都溜平了。”
翠翠一脸的鄙夷道：“唉，时代不一样了，改革开放连现在的女孩子也都变得开放了，也变得脸皮厚了！”
过了一会儿，李大妮也到翠翠的商店来了。平时她们三个经常凑到一起。每天去翠翠商店门口聊天，都是她跟王雪琴每天没事必去的地方。
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那个台子放出来的都是村子里的家长里短，鸡毛蒜皮，所有的是是非非，基本上都是从她们嘴里传出来的。
李大妮刚一走进来，王雪琴就换了一种口气，赶紧说：“小玲真会打扮，穿的衣服真好看，烫的头发也好看，打扮得跟个仙女似的。”
翠翠也赶紧说：“就是，就是，小玲的对象长得真帅，两个真是郎才女貌，很般配。”
反正话都由她们说，变脸会说话，对于她们来说，都是轻车熟路。
翠翠的商店平时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这下，小玲成了村里的红人。反正李大妮溺宠小玲，村里人都知道。小玲从小不管再出格，她从来都不说。
不管村里人再怎么说，小玲仍然挽着那个男孩的手在村里招摇，更好像在炫耀她有一个跟她一样时髦的男人。
16章：差点被溺死
过了几天，那个男人手里还提着一个像广播一样的机子，里边放着歌曲，挺好听的歌曲。一个甜甜的声音从机子里面传出来，唱着；
我一见你就笑，
你那翩翩风采太美妙，
和你在一起永远没烦恼，
我一见你就笑......
.小婵就算待在家里不出门，也能听到这样好听的歌，因为声音放的挺大，还是上一次去县城听过这首歌。
不过小婵有时从门缝看见小玲跟那个男人从村里走过去，小婵觉得小玲的裤子还挺好看的。她就觉得那条裤子，裤腿太大了，最好裤腿下边的口能稍微小一点，就不会那么怪异！
不管大家再怎么说，小玲仍然跟她的那个男人手挽着手在村子里到处溜达。有时他们骑着自行车，拿着收录机，从村里过去，小玲紧紧地抱着男人的后腰，好像故意跟她们示威，她才不管翠翠王雪琴她们的嘴哪怕咧到耳朵根。连她妈都不说她，别人管得着吗？
在家里吃饭的时候，母亲给父亲说：“小玲太不要脸了。整天打扮得花里胡哨，跟男人在路上手拉手，过来过去都不嫌丢脸。”
父亲阴沉着脸翁声翁气道：“闭嘴，咱们家还有一个更丢脸的！”
父亲说这话的时候，母亲胆怯地低下头吃饭不说话，小婵也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饭。
小婵也没有觉得小玲有什么丢脸的，她还挺羡慕的。最近看琼瑶的小说，挺羡慕琼瑶里边男女主角的爱情，可以自由谈恋爱。她还希望二姐跟她的未婚夫也能这样自由谈恋爱。不要学父母一样死脑筋，那么固执。
她想如果二姐跟小玲一样，估计二姐也能被父亲打个半死。
小婵听大姐说过她们姐妹本来四个，小婵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本来父亲一直想要男孩，但是一生是个女孩，一生是个女孩。每生一个女孩，父亲的脾气就涨一些。
母亲看到这样，更觉得是自己没有本事。没有给父亲生下半个儿子。每次父亲骂母亲或者打母亲，母亲也不敢反抗，她觉得她欠父亲的，没有给父亲生下一个支撑门面的男孩，就是自己没本事。总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小婵每次看到父亲打母亲的时候，她都想过去帮母亲，但是她也害怕被父亲打。父亲打她们打得太狠了，她害怕。她现在身上还有被父亲用扫帚抽打的疤痕。
她每次只能攥紧自己的小拳头，有时看打得狠了，二姐跟大姐就过去，把他们两个拉开。父亲打母亲，母亲总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当母亲生下小婵的时候，母亲彻底绝望了。怀小婵的时候，有好多人说，看肚子的形状，好像这胎怀的是男孩。再加上怀小婵的时候，反应跟上边几个姐姐也不一样。她也认为是男孩，没想到又是一个女孩。
父亲想把小婵扔掉，或者送人。扔掉大冬天会被冻死。他在村里打听看有没有人要女孩，也没有人要。
母亲生下小婵的时候，身体虚弱躺在炕上，父亲看着生气，就把刚生下三天的小婵，抱起来就扔到房间里的尿盆里。
她憋着通红的小脸，不停地在尿盆子里挣扎。母亲流着泪，看着她在挣扎，但惧怕父亲，也不敢反抗。虽然嫌弃自己生的是女孩，但那也是自己十月怀胎身上掉下的肉呀！
可能求生欲望比较强烈，她不停地在尿盆里脚蹬手刨。年仅七岁的大姐进来看到这个情形，赶紧从尿盆子里把小婵抱出来。用毛巾擦干了她小小的身体，抱在怀里。
大姐赶紧跪下来对父亲说：“求你了，让她活下来吧，你看她那么漂亮，我以后会带好她，不让你们操心！”大姐说完，连着给父亲磕了三个响头。
父亲看小婵在尿盆里，扑腾了那么长时间，还活着，看这孩子求生欲望挺强烈，就答应了大姐，小婵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小婵的名字还是大姐给她取的。大姐在做作业查字典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婵字挺好听，就给小婵取这个好听的名字。
小婵虽然留下来了，但是她的父亲又把她的三姐送了人。三姐比小婵大两岁。小婵长大一点才知道。她的三姐被她父亲送了人，送给一家没有孩子的人家。
村里一个人说自己的亲戚没有孩子，家在河南，想抱养一个女婴，所以父亲就把三姐送给那家人。父亲甚至都不知道那家人的具体情况，那家人到家里来抱孩子，父亲直接就让那人把三姐领走了。
任大姐再怎么哀求父亲，她父亲都没有答应。她只能流着泪，眼睁睁看着那个人把小平静抱走。
大姐经常对她说：“小平静被送到了河南了，不知道在那家过得咋样？”
小婵也没有见过三姐。她小时候就经常想三姐送人了，不知道在河南过得好不好？那家人会不会对三姐好？三姐是不是就不用挨打了？三姐是不是长得跟她有点像呢？
这么多年可以说小婵跟大姐二姐，相依为命。她偶尔也会想起三姐，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
她几乎是被大姐跟二姐看大的。小时候差点被溺死，还是她长大以后，大姐告诉她的。
大姐说:“如果不是我，你早就没命了。”小婵无法想象父亲怎么能那样心狠，俗话说虎毒不食子，她觉得父亲连活生生自己亲生的襁褓的婴儿放到尿盆里，让溺死，能把三姐送人，她真的难以想象。她觉得父亲太狠毒了，她恨父亲，小时候就更惧怕父亲。
小婵平时几乎很少跟父亲说话。除非父亲吩咐她干什么活？
在家里她也尽量地避开父亲。只要父亲在家，她几乎都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干完父亲跟母亲吩咐她干的活，要么就呆在房间，要么去找黄毛小萍他们去玩，尽量缩短在家里的时间。现在他一听到父亲说话的声音，她就无比厌烦。
有的男人在外边对人谦和有礼貌。但是在外面受了委屈或者自己没有能力解决的事，就把在外边受到的怨气，丢失的面子，在家人跟前找回来，把不满怨气全都发泄到家里人身上，俗称“窝里横”。父亲就是典型的窝里横代表。
平时出去对人态度谦和，极尽热情周到，回到家，家里人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笑脸。在家里永远是千年寒冰脸。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