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9日 星期四
奎蕴和瑞华来玩,她俩是我初中同学。奎蕴是从小学就在一个班的,上初中后我们班考过来的就我们俩女生,除了上课,吃饭、住宿都在一个宿舍,星期天回家也都是一起走。家里人往这送东西,一般也都是给对方捎着。
初三时十五中解散,我们被分到了阚家一中。一中连个大通铺都没有,我们打了一年地铺。冬天的水泥地冰凉,外面的水龙头都冻住了 ,放不出水,洗脸的水有时是从唯一的暖瓶里倒,被反复利用,又黑又稠,自己看着都难为情。我俩合铺睡——底下两个草褥子,外加两人的褥子和被,比一个人暖和多了。
瑞华比我们高一级,父亲和舅舅都是老师,所以她一直在考师范。第一年没考上,第二年留级就和我们一级了。她妹妹玉华和我们是同学,小学毕业没再继续上。
她们两个坐在那里,没说多少话,只是翻看我旁边的几本书。我问瑞华看什么书,她回答得一点也不痛快——可能是怕我借吧。奎蕴家的书我是借过的——《我的前半生》,还有《古今对联精选》。我甚至还把那本对联给抄完了。
她俩走的时候,瑞华又把我的几本《满族文学》拿走了,(连同刊登我文章的那本,后来再没还回来)。我有点失望,这半天我什么收获也没有,什么也没干——绣花没绣,书也没看……我不想玩,我有很多事,也不能玩,即使玩也玩得不痛快。她们并不了解我,也并不想了解。她们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也没说。我觉得我们之间已隔了一条鸿沟,虽然望得见彼此 却永远也走不到一起了。
7月10日 星期五 雨
今天是我十八周岁生日。我又高兴又沮丧——时间过得太快了,人一天天长大,却无法留住那些无忧无虑纯洁美好的时光。
生日早上一般吃煮鸡蛋,但我不喜欢吃。据母亲说是生弟弟时让我放开吃了一顿,吃伤了。过清明或过生日要吃鸡蛋时,为了我能吃点母亲就特别用葱花炒一盘,今天也是。
下了久旱后的第一场大雨,雨水沟满河平,我们暂时不用发愁了。
7月11日 星期六 阴
二姐来家了,还给全家捎回了礼物——两个西瓜,给我的一本书——《十二把椅子》,小弟是两本本子,还有给大姐家小妮儿的四包饼干,一把长命百岁锁。二姐还说要给她买小裙子!——她想得真周到!
她在那里给工人们做饭,比以前大姐在砖瓦厂干的叉砖坯的活能轻松点。工友里有好多都是老乡,甚至还有我们的亲戚——我们一个姑家表哥九龙也在那里……她还说那个砖瓦厂老板的儿子小范年纪不大,待人特别亲 ,和工人们很合得来。他母亲没有了,他才十七八就在厂里干活,姐姐去了后他一口一个姐姐叫得很亲,姐姐就逗他,喊他“小孩”。有次她哄他,说要回家不干了,他还开玩笑地拿了一把锁、拿一根链子拴住她衣扣,说要“锁”住她,让她走不了!……她是不是对他有意思?或者……他对她有意思?我不知道。姐姐说这次他还差点要跟来玩呢!(后来还真就跟这边干活的人来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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