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光阴

细碎的光阴

秋天的阳光被时光一点一点掠薄了，它撒在地上光影被秋风揪得凌乱，树影和人影拓在阳光之上，重叠又分离。树叶子在风中摇得仓惶，早枯的叶子缓缓地飘落着。

这是一片秋林，树影交错着，各种藤蔓在树身上攀爬，它们把生命中细碎的光阴一节节拔高，攀爬成一种仰望的姿态，蓝天、流云和疾劲的风。有些藤蔓上还悬着迟开的花，它们鲜为人知的美丽在风中妩媚而灵动。

“你听到风在揉树叶子的声音吗？”我恍然想起简嫃的这句话语。靠近一片树林不就是为了听风声么?以我的心感受岁月的跳动，似细水流过?似泉水叮咚?似马蹄声声?似风走过树林?似花儿开落的声音？

这片小树林里布满了杂草，在杂草分道扬镳的地方布满了青苔。那见不到阳光的嫩绿透着新，它却全然不像是在秋天。它像春天乍到时的那丝绿，柔弱却激荡着人心底无限的欢喜。

我所见的天空被相握的树枝阻挡着，天空的蓝是一块一块的，仿佛那蔚蓝之上抽长出无数的绿叶。绿与蓝这奇妙的色彩此时美得惊心动魄。白云好似那绿叶间开出的美丽的花，风过，一丝一缕散去的瞬间仿佛人间四月柳絮飘飞。

天空若能长出绿叶，绿叶间不只有白色的云还有各异的花，天空会怎样的美丽?或者烟火人间便成仙境般美丽，我的思绪跳跃着，有秋风拂我鬓发、拂袖，与我相拥。

这片树林里居多的是银杏和红枫。此时秋菊已开得无比繁盛而它们还未到最美的时候。银杏需遇一场缠绵的秋雨，忽而一夜金黄；红枫需要几夜寒霜红了一树叶子。有些美丽终是寂寞得久，有些等待终因飘凌得久。

此刻这些树木舒展着它们的碧绿迎着太阳，树叶上聚集着无数的光影，时光的倩影从叶子上过，它们在等待听新的故事。有闲情的鸟儿倚在树枝上你侬我侬；有迷途的家鸽低鸣两声迅速飞走；有同我一样想觅得一份清净的人走进在片树林里……

毕竟是秋天了，风冲来的时候阳光似乎躲开了，透着凉意。草儿落了种子在风中摇着叶子的姿态倏尔变得温柔，我坐在这里触摸岁月的脉络忽而已看到太阳正在向西移。

我羡慕，这些无需千盟万誓的美丽。这些绿从不与岁月起誓，年年绿了、黄了、红了，枯了，倾尽热爱。生死荣枯被大自然刻进这片树林里，等有心的人来解读。

树林里的人多了起来，我知道他们同我一样踩着不会喊疼的细碎光阴，而这细碎的光阴汇聚在一起便是一生。我听得到枯叶喊疼的声音，那是生命最无望的呐喊；我听得到风来的声音，那是秋天的歌，明媚与忧伤；喜悦与忧虑在同一片明净的天空下绽放。

我欢喜坐在清寂的时光里，等风来，等阳光，等几片闲云。给生命中细碎的光阴绣上云影、树影，风影，便越来越相信，人生所有的来去皆有定数，无需刻意，也无须迎合。我们所想的总会遇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