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在我看来无非是卿卿我我的相伴,亦或是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的精神,当倦了或是累了的时候,相互间就会选择分开,去追逐属于各自远方的自由。而对于老一辈来讲,爱情就是神圣的代名词,确定了,那就是一辈子,即使是海枯石烂。
当两个人,从相逢,相识到最后的相熟,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逢场做戏一般。所有的喜欢和讨厌都充满了喜剧性的转折,但彼此却丝毫不会厌倦。然而当一个人真正的离开后,另一个人所承受的便是剩下的寂寞以及后半辈子的孤独。
老话常说,眼泪只有情到了深处,才会流下。而所有流下的点点泪珠中所包含的,则是这辈子所有的悔和憾。
我用强健的臂膀拥你入怀奶奶去世的那一天,全家仿佛陷入了黑色星期五般的死寂,我和母亲在接到大爷的讯息后就回了村子,父亲则是第二天一大早赶回来的,他刚一进门,便跪在了奶奶灵前长嚎不起,谁拉都不管用。父亲整整哭了一个上午,最后嗓子都哭哑了,那时还小的我,站在不远处,看着嗓子哑了还抽泣着的父亲,我的眼眶里也悄然湿润。虽然自己本身对死亡没有什么概念,但看着父亲那脆弱的样子心里总是觉着难受。
再之后的几日里,爷爷家从往日的空荡逐渐变得拥挤,那些牵扯的上牵扯不上的亲戚将爷爷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每来几个人,就会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哭喊,不过却极为短暂。那几天,爷爷没有哭,甚至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偷抹过,他只是默默的守候在奶奶灵前。
父辈们忙着操办后事,看着爷爷的平静,本以为老人家会一直平淡的看待,也就没有多管什么。但就在要给奶奶送葬的那一天,他的泪珠却像断了线一般。
那一日,爷爷像往日一样守在灵前一语不发,他的目光始终都聚集在奶奶灵前的那张照片上。当棺椁被父辈们抬起的那一刻,爷爷忽然哭了起来,开始只是哽咽,之后便开始抽泣,他难过的像孩子一样,姑姑们上前安抚,他却还是不停的哭着,拄着拐杖的手不住的颤抖,直至最后,他半掩的嘴角传出了低沉的嚎哭声,那一刻,也许父辈们都惊呆了。那是我记忆里第一次见爷爷哭,哭的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棺椁最终还是被抬走了,那一瞬间,我从爷爷含泪的目光中里看到的是他对之后日子里的绝望。再之后的日子里,爷爷都是沉默的,他不再和父辈们攀谈,也不再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掌抚摸我们几个孙辈,别人喊他叫他,他也置若惘然。他更多的是坐在竹藤椅上,身上披着一块薄毯,就那样平静的独坐在一处阳光光顾的角落里,静静的凝视世界的喧嚣。
时间也许是仓促的,爷爷终究还是乏了,他不愿再独自面对一个人的寂寞,奶奶走后的第二年年末,爷爷也安详的合上了双眼。那段时间,我仿佛又看到了奶奶离开的那段日子,爷爷家的门槛又低了一层,爷爷灵前也会不时的传来嚎啕之声,短促刺耳。
后来,随着我年龄的增长,我逐渐开始明了的更多,也更加体会到了爷爷奶奶之间的相濡以沫。也许对爷爷而言,他不奢求相互之间的明天有多么美好,而是只在乎相互的今天。而对奶奶而言,也只是希望爷爷今天和她在一起,两个人可以幸福到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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