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医院检查,身体原本没有不适,却也被奔波和人流折腾出了一身疲惫。南方的秋天似乎并没有踩着日历而来,立秋后的天气依然炎热,虽褪去了酷暑,却依然燥热。
晚上看了会电视,就百无聊赖的回房间睡觉去了。也没有看书,还听着客厅电视叫嚣着获胜者的名字,沉沉睡去。夜里被热醒了,奇怪的是,感觉窗台有凉风很舒服,但是躺着的背后却不断冒汗,我朝向着窗台的方向再躺,借着点微风,试图再次入睡。
我翻了一会身,又翻了一会身。身体似乎没什么睡意了,夜晚的微风轻抚着我冒汗的额头,我在这半醒状态中,突然脑海掠过以前看的一则奇闻,说的是夜晚在睡梦中灵魂可以离开身体,去到想去的地方,来到挂念的事物身边,没有距离的限制,没有时空的阻碍。
我又翻了一会身,意识渐渐模糊起来。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我突然感觉自己内心一种强烈的意念,然后身体就仿佛跌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之中,不停的抛摔让我的意识异常难受,但我一直说服自己,一定是我的灵魂要追寻我的牵挂了,一定是场有意思的旅行了,渐渐,渐渐,我的意识逐渐变淡,变轻,迫不及待的搜索和前往想念的那片地方。
画面快速的掠过湖边,树林,山间,熟悉的景色,然后又掠过了医院,科室,陌生的假象,然后我看到了L,我想说什么,但似乎又没有说出来,彼此已经三年没有任何的交流,我有些陌生的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心里积淀着些沉沉的东西无法言喻。然后我来到了L的妻子C的身边,我看到了她少女时期的照片,纯真美丽,好像有一双可以溢出蜜糖的弯弯小眼,有白皙的皮肤,修长的双手。我很了解他们,又似乎不能进入与触碰,我仿佛离的很近,却感觉陌生,我明白也感受到了这一瞬间属于他们触摸不及的幸福。我欣然的走了,那种沉沉东西变成了一种踏实。又来到我喜欢的湖边,雾气漫起,湖边的柳树轻轻抚着湖面,掠出浅浅的涟漪。
四季的画面,飞速的掠过。春天,堤岸两旁的簇放的桃花;初夏,玉古路高大葳蕤的梧桐,傍晚漏下金色的夕阳;秋天的茅家埠,金色的芦苇,我仿佛撑船滑向湖心,背后层层掩映的山,浓暗交叠,山底连着镜般的湖水,我也几近消失在了这片水墨画之中...
嗙!一阵热闹的碗筷声从厨房传来,爸妈已经早起准备早饭,还讨论着周末的安排。阳光爬上窗台,天渐渐透亮了,我从昨晚的梦里彻底的醒来。那个梦,那么真实,心里所有的感觉都仿佛有了革新,3年多来,第一次更新了这样的感受。
逐渐醒起,洗漱,散步,吃早饭。最近几天因为狂看美剧,电视,我的眼睛已经生疼,对荧光屏喊着要罢工。这个周末的闲暇空余,我寻思着看会儿书。打开书架,看了一圈,顺手在书架最高处拿了那本很久没再看的杨绛的《我们仨》。
我坐在窗前看了起来,书的开篇是第一个梦里,“我”梦见钟书自顾撇我而去。于是醒来时便向他埋怨。于是钟书似乎记着“我”的埋怨,叫我做了个“万里长梦”。
这第二个“梦”里,便是“我” 最艰难最痛苦又长达万里的时光。奔波于双双病重的丈夫和女儿之间,“我”每天惶恐地走在驿道上。每天驿道的船会往前看一点,“我”就往前一点看望丈夫,夜晚回到客栈,梦就带着“我”回到生病的女儿身边。后来,女儿“回去了”,丈夫的船也驶向了远处...
“我曾做过一个小梦,怪他一声不响地忽然走了。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得长,是增加痛苦还是减少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陪他走的愈远,愈怕从此不见。
我读到这儿,泣不成声。
我梦里四季的风景,和杨绛先生笔下梦中四季的杨柳,那样惊人的相似,我总是踏着四季的线索,沉沉的寻找我过去的梦。作者看到一切都走远了,丈夫的离去,女儿园园也“回去了”,她的梦从此醒来,“我们仨”失散了。
我的心仿佛又回忆起了那一阵阵的疼痛。
“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 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
是不是,思念逝去的人事,都有一样的心情。是不是,终究有梦,帮我们再聚。
梦境,让回忆历久弥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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