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说，你真傻(一)

作为一个标准的吃货，对食材的要求是严苛的。我因此常常开车去乡下寻摸一些农民自产自销的蔬菜、鸡、鸭、鹅、鱼等。

我新近去的汇鑫农贸市场有一个卖咸鸭蛋的，他的鸭蛋与别家不同，是麻鸭蛋。个个流油自不必说，关键是入口松沙咸香，滋味绵长，我因此逢去，必光顾他的摊点。

这天我正买鸭蛋时，远远地一个人过来了，一看脑子就有点差。

“爷爷，你来啦？”痴子一迭声地与卖鸭蛋的打着招呼。麻木不仁的脸上透着程式化的亲热。

爷爷？看那卖鸭蛋的也就四五十岁，而痴子怎么说也有三十多岁。

“最开始来要鸭蛋时他喊我大哥，我说你喊我爷爷我就给你鸭蛋吃，所以他就这么喊我了。”

痴子好象听得懂，对着旁边一个卖菜的七八十岁的老大妈张口就喊妈。老大妈说你别喊我妈，我养不出你这样的儿子，还把我脸丢尽了。

痴子嘻嘻地笑着，用手拿起一只鸭蛋，摇了几摇，又放到耳边听听。

我在旁边看得哑然失笑，这痴子，还摇摇听听的，搞得跟真的一样，敢情他是把它当生鸭蛋了。

一个生来痴傻的人是断断做不出这样的举动的，这应该源于他早先鉴别生蛋好坏的记忆。

临走时，痴子问:“爷爷，你明天还来吧？”

“每天都要问这一句，我来了，他就有鸭蛋吃了。”卖鸭蛋的解释道。

“不来。”卖鸭蛋的逗他。

“来呗！你来我就打个嘴巴给你看。”

痴子一边说一边啪啪地打了自己几个嘴巴子。

“爷爷，我打了，你明天来吧。”痴子用带着希翼的眼神看着卖鸭蛋的。

“好吧，我来。”

痴子得到答复后心满意足地走了。

等我买完菜出来，看见痴子也遛达了一圈往回走。

奇怪的是，痴子手上空空如也。

怎么，他晃这一圈不是去讨要东西的吗？

再一看，乖乖隆的冬，痴子的胸前鼓鼓囊囊的，原来他是将讨要来的东西悉数塞到那儿了。

痴子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看来，收获颇丰。

要了东西不提在手上，反而跟小松鼠过冬似地藏起来，这是什么鬼？

知道讨要东西难为情？把东西藏起来后可以等同于没要？

我觉得他潜意识里可能是这么想的。

“可惜了了，好好的一个人，早先还开着一家公司呢。据说是为情所伤。”

卖鸭蛋的见我盯着痴子看，殷勤说明道。

我说呢，这痴子看上去跟常规意义上的痴子有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