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一点期待吗？”他在黑暗里凝视着她。
“期待什么？”西西本不想在这个时候激怒他的，他最近来得太勤了，难得出差能让她松一口气。
大手盖在了她的额头上，长身已经倾覆过来，表示了对她的反问和不满。
…… 回忆依然清晰，只是，那时的她心如死灰，无暇多想。
“西西，我本想那次出差回去就把和陈瑜解除了婚约的事情告诉你。”他一字一顿地将迟来了很多年的真相和从未表露过的情感讲给她听。
他说：“我的心里除了你，从来没有过别人。”
西西心中绞痛，她怀抱着美好的愿望，以为她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以为时间会淡化和稀释一切，以为她与他的羁绊是前世因果，可他又猝然出现，将她从虚妄如同一场大梦的人生中猝然拉回。
那是她穷尽一生、以死相搏，也未能摆脱的心结，她转过身对着门，眼眶里蓄满的泪水终于不堪重负，再也忍不住纷纷滚落下来。
他见她纤瘦单薄的肩膀抽了抽，忍不住走过去将她抱在怀中，大手安抚似的抚着她的后脑，将她按在自己宽阔的胸膛，抱得那样紧，恨不得将这么多年的思念都揉进她的身体：“西西，回到我身边好吗？” 他的呼吸炽热，心跳有力，这是她所熟悉的那一个拥抱。
忘记吧，她亦想，自己能够忘记。 可那些发生过的爱恨、算计又如何能当作没有发生，它们隔在其中，提醒着她，永远不要再靠近这个人，不能向自己的内心屈服和投降。
西西努力收住自己的眼泪，挣脱开他，冷声道：“韩先生……”
“不许拒绝。”他好像知道她要说什么般，打断道。
她讥诮地笑了：“那么，你还能给我什么？”
这句话让韩毅清瞬间沉默，是的，他曾经对她有过算计，用过手段，他也曾以为她和世间所有寻常的女子一般，用锦衣玉食的生活便能收买。 可他错了，错得离谱。 他所拥有的那些东西，那些让别人趋之若鹜的，于她来说不过是冰冷的、毫无温度的、沉重的枷锁。
“我什么也给不了你，除了韩太太的身份。”
他叹了口气，转身在衣柜拿了一件毛衣，认真地裹在她的身上，“夜里凉，穿上它。”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在山顶俯瞰邺城整夜景，他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地披在她的身上，也对她说：“穿着。” 那时的他何等风光得意。
而此刻，客栈柠檬黄的灯光斜斜地落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让他高大的身影看起来竟有一些孤单寂寥。
西西蓦地心里一软。 她忽然发现，那个很多很多年前对她说“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的韩先生，那个意气风发的毅清，真的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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