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的人生

第一季的《欢乐颂》播完了，里面那个没脑子没主见的邱莹莹为大部分的观众所讨厌，有几集我就恨得牙痒痒。那请问大家，当你的家人里出现类似邱莹莹这样让人头大的人肿么办？没办法，忍着呗。套用老娘的金句：鼻子臭不能割（读ga,第一声）了撂。

生活中的二姐就是个让人处处操心她还浑然不觉的人。什么心大呀没脑子呀拎不清呀用她身上都契合。

能佐证的有这么件事。十一年前老爸患病，确诊肝癌晚期。医生说最多半年存活期，家里人就把他接回来了。我当时还在部队，幸得领导照顾，那几个月除了回青岛买药，其他时间都陪在爸爸身边。当时哥哥姐姐们也都在老家。据说肝癌在所有癌症中是遭受疼痛指数最高的。后期老爸疼痛难忍，实在忍不了就注射杜冷丁止疼，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昏昏沉沉的。由于他本身就瘦，食量极少，靠着每天一瓶人血白蛋白的支撑，撑了几个月后已是皮包骨头。他成天都躺在床上，有时嫌屁股疼嫌床硬，垫了极厚的海绵垫也无济于事，于是我们几个轮流坐在床上揽着老爸，让他靠着我们半躺着。说是轮流，其实那个情形，谁又能去休息，谁又睡得着啊。就这样坚持了半年多，老爸是06年的正月二十三清晨七点多离开我们的，之前一直昏迷的他突然睁开了眼，我们都围在他身边，除了二姐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看了我们一圈后老爸才合眼，眼角带着泪。之后包括老妈都说：你爸就要走了她还能睡着，老二的心真够大的。

二姐未经父母同意私自嫁给姐夫后确实过了一段很惬意的日子，生活富足。未出一年，问题出现了，姐夫心胸狭隘疑心病重，看见二姐和男同志说话就生气，男同事也不例外，成天怀疑这个怀疑那个，争吵后自己写血书表白对二姐的爱，还拿自己的性命要挟二姐承担莫须有的罪名：要二姐承认与别人有私情。天哪，我至今也不懂是得有多么没脑子的人才会往自己头上扣这样的屎盆子，我的二姐就是。而他的男人，如此人间极品，哪怕是《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中冯远征演的变态男也不及吧？当我那个渣男姐夫拿着二姐写的“认罪书”给哥看的时候，哥气得只想撞墙。妈问二姐怎么回事，二姐说，她对那个别人印象挺好，但什么事没有。至于没有为啥那样承认，因为不承认姐夫就要跳楼！我去！这什么逻辑？这都什么猪脑子？你一家都跳楼我也不能自己给自己莫须有哇。

事实是姐夫自己不断的出轨。最过分的一次是他勾搭上了一个未婚大姑娘，对方怀孕了之后呢，他就打算和二姐离婚另娶。因为那几年他调到外地供销系统任职，不常回家，有一天回家告诉二姐说想把他们家房子重新装修下，家具都旧了，重做新的。丝毫不知情的二姐就答应了，她出钱找人忙里忙外，差不多搞完了之后才从她大姑姐嘴里知道他装修房子原来准备另娶的。自然是没离成，因为姐夫他一大家子人都不同意，像二姐这样听话好哄温顺的媳妇不好找。她婆婆就这样评价二姐：俺这个老二媳妇，插个尾巴就是猪。那件事最终是给了那个女人五万，她流了孩子另嫁他人了。

九十年代末供销合作社破产后，二姐家的日子每况愈下。本来他们结婚后二姐夫也没养过家，连他抽的烟都是二姐给买的。这样一来失业的姐夫直接游手好闲起来。两个孩子总得养活阿，二姐自己租店面卖布，风里雨里地骑着三轮车挨个乡镇赶集，跑了一年多，累出了甲状腺疾病。再后来，大家帮忙，他们也在市郊买了套房子，二姐自己做过小买卖，也在超市打过工。日子多么难过的时候，她也不糟心，还喜欢上了瑜伽。也就她这样的女人，能把家里那渣男老公，那些不堪的琐事，那一地鸡毛都从脑子里放空，每天去瑜伽馆享受那一小时的宁静。

对于二姐，我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二姐是个好人，更是个好女人。二姐年轻的时候没少挨打，最让我们心疼的一次是新婚不久，她被打得半夜躲到院子外面的玉米地里呆了一夜，因为那会儿父母还在气头上，没允许她上门，她不敢回家，没地方去。这是后来她自己讲的。而最惨的一次是她满脸满身淤青血紫的回娘家说要离婚，爸妈也支持她，还带她去法院准备起诉了，最终也因为怕离婚后孩子受罪而没坚持。无数次想离婚，都因为这一个理由放弃。我能感觉得到二姐对他的厌弃。两个孩子大学毕业外出打工后，为了不再面对那个人，她宁愿去外地做育儿师做月嫂。换做是我的刚烈性子，这婚早离一百次了。早在挨打的时候，我就不会忍气吞声，大不了同归于尽，也胜过这样窝囊的活着。

如今已年近半百的姐夫没有一丁点改变。前几年说想开出租挣点钱，我托朋友给他办了，当年就是汽车兵的二姐夫接手不到一周就出了车祸，车速太快撞了，好在人都没事。然后开了三年车，说颈椎不舒服不能再开了，在医院养了半个月被医生强制出院了：颈椎病有什么大不了？回家自己注意坐姿。打那以后他就彻底做了家庭“闲”夫，每天躺沙发上，电视机24小时不关，困了睡，醒了看。这样的颈椎不好也罢。家里三口人都外出打工，他吃低保，打纸牌，泡女人。永远的不靠谱。

二姐在月子中心做了几个短期后，接了一家两个月的，身体就抗不住了。回家那天看到她的脸，就像武打片里那种超级高手散功后的情形一样，满脸皱纹，老了至少10岁，也瘦了一圈。这月嫂虽然收入还行，但真心不适合她这年龄了。足足歇了一个多月脸色才好一些，但睡眠很差，有时甚至整夜睡不着。我带她做了个全套体检，说是更年期综合症。排除掉身体疾病，就该考虑生计了。问她自己有什么打算，一片茫然。每天还是在老妈家除了做做饭浇浇菜，就是对着花花草草拍拍照玩玩手机。二姐就这点让人捉急，问题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也没用啊。给她一个个主意全被她逐一否决，自己说不行还干月嫂。

这就是二姐无趣又无奈、一地鸡毛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