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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公元前146年，迦太基城在被围攻3年之后终于告破，接着是六天六夜的屠杀，半个月的焚城。

面对熊熊大火，罗马将军小西庇阿泪流满面，他说：

“此刻，充满我内心的不是胜利者的喜悦，而是悲哀，曾经伟大的迦太基在这一刻灭亡了，正如许多曾经伟大的文明一样，早晚有一天，罗马也将迎来同样的结局。”

罗马灭亡了，却没有悲壮的围攻，没有焚城的大火，没有宏伟身躯轰然倒下时所发出的巨响。它只是逐渐衰亡，没有人知道具体从哪一天开始，罗马就不再是罗马了。

日本作家盐野七生花十五年，以十五册洋洋三百万字，试图讲述罗马衰亡的历史，及其兴盛的原因，这就是《罗马人的故事》。

作家写的历史，当然不如历史学家写的那样严谨考究，但可读性却更胜一筹。而当作家带着预设的问题叙述历史时，行文的逻辑也更加明确，我们读起来，自然不忍释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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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罗马的历史，始于意大利半岛上的一个小部族，经数百年之经营，终于站稳脚跟，统一意大利半岛，在布匿战争中击败迦太基之后，掌握地中海。经恺撒而将高卢纳入疆域，并定下西起莱茵河，经多瑙河，东至幼发拉底河的基本蓝图。

恺撒遇刺后，奥古斯都在内战中取胜，并将共和演变为为实质上的帝制，建立了之后数百年罗马统治的基本制度框架，历经沿革，数度分合，终于衰败。

就留存史料而言，似乎以恺撒时代最为丰富，除了恺撒写的数部著作，他的政敌西塞罗也有不少文献存世。之后的时期，有些皇帝限于局势不能坦率表达，有些皇帝被处以记录抹煞刑，更多记录则被基督教所损毁，因此，反而必须依赖近代以来的考古成果。

一方面由于史料的丰富程度，一方面由于作者的感情倾向，另外加上历史事件本身的戏剧性，作者的写作，似乎以《恺撒时代》上、下两册最引人入胜。

至于帝制中后期的历史，或许因为作者本身的兴趣也弱一些，想讨论的问题少一些，就不免让一些读者感到比较枯燥了。

《罗马人的故事》并非演义，史实内容是基本贴合的，但作者提出的许多问题，却并不一定能从目前掌握的史实中得出结论，因此，要回答这些问题，不免加入一些作者认为合理的推测与想象。

叙述语句上，也往往有“罗马人是个法律的民族”、“罗马人是富含包容精神的民族”、“罗马人是个多神教的民族”等开头的段落，这些说法就总体而言当然没什么不妥，但以之讨论特定事件，则有不能令人信服的地方。

从这个角度看，这套书终不能避免作家写史的一些常见问题，读过比较严谨的历史著作的人，恐怕多少有些不适应。

有些读者抱怨作者不懂军事，以我个人体会，则作者在经济、社会、政治各方面都称不上专业，许多议论，比如罗马与中国的比较等，不免让人哑然失笑。但以各方面的专业性要求一位作家，似乎也超出标准了，读者只需保留自己的判断即可。

从以上诸点看，这套书有不少不足，但这些不足都是次要的。对一个想要了解罗马历史，乃至于罗马之后的欧洲历史的人，这套书无疑是非常值得推荐的通俗读物：既有历史的框架脉络，也有人物的血肉精神，既有条分缕析的探索讨论，也有兴衰成败的参悟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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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就罗马史而言，当我读到终局，却不能相信故事已经结束。

作为一个中国人，当然不免把罗马与古代中国作比较，而罗马故事的结局，却似乎只停留在五胡乱华、魏晋南北朝之乱时期。我还期待着隋朝的再次一统，唐朝的盛世繁华，可句号却明明白白地就在哪里。

之后的欧洲，是近千年的黑暗中世纪，中世纪之后，则是我们熟悉的宗教改革、工业化、殖民主义与世界大战了。

大家都在问，罗马是如何衰亡的，我们却不由要问，欧洲为什么没有再次统一？

盐野七生试图以她这十五册三百万字的作品回答罗马之所以兴盛与衰亡的问题，但她并没有给出一个简单、明白、直接的说法，可能这也不是读者们想要的吧——看完这套书之后，或许每位读者都有了自己的领悟与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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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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