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5.3

BY   金志远

我不喜欢山，它总是待在那里，不曾与我讲话。

很多感觉只能存在于我们最青葱的年纪，长大以后就会嘲笑自己，也顺带着发出叹息。

忽然想起高中的晚自习，昭阳街道的灯闪在学校北面，104上偶尔有车隆隆驶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我们就这么坐着，几个人小声议论着什么。

每一个人心里都有一个浪漫的想法，各种借口搭讪偶遇，最幸福的就是抬头看向她时她也在看向你。于是所有想说的话都变成一个眯眼笑，最后融进空气里，混着樱花和槐花，落在小龙湖，落在香樟树。

那时候很多人心里都有理想。爱情，学业，青春的花朵，后来这些想法都没了，每个人几乎都在朝着与梦想相反的方向走着，我还是继续沉默，班主任来过就走了，我就在那里发呆，听着手表“滴答滴答”的跑秒，等着下课，接一杯水，然后继续沉默。

我很想念当时的老师，也很想念那些同学。这里的一切都没有那般安逸，没有天鹅，没有垂柳，没有玉兰、香樟、红枫、樱花，没有桃、梨、杏、小竹林和蔷薇，曾经我最喜欢的两个长廊这里也没有。这里只有山，可是我不喜欢山，它总是呆在那里，不曾与我讲话。

好几次跟朋友聊起高中的日子，于是在梦里也回去过几次。我喜欢那儿的春夏秋冬，喜欢那儿的校服，喜欢每一个早起的清晨和每一个安静的晚自习。那种感觉没法形容，现在想想还像小溪汇入小河般安静。

听学妹说今年春天特别美，我很想回去看看，邀上所有同学，穿好校服，再匆忙奔向教学楼，偷偷吃掉别人塞在桌洞里的早饭，然后拿着课本，去任何一个角落读书，看着早来的蝴蝶，看着另一个热闹的角落。

再写下这些东西的时候，已经又是新的一夜。3号楼三楼的走廊和高中一样热闹，不时有人从后门口走过，还是陌生的面孔，只不过连原来最熟悉的校服都变成了警服，马尾变成了短发。然后我又开始想起过去，比昨天更强烈，也会比明晚更单薄。

小城的春色应该很好很美了，新河街一定又是到头的柳树和满地的樱花，小新河安静地走着，青石小路和塑胶路上的人慢慢流着。桌子上的《海子诗集》封面是深蓝色的水面映着渔火和星光，像油画一样的感觉，像梦里的小新河。

那里下雨了吗？雨中的环校路和东面的小山是最美的，落花人独立，细雨燕双飞。环校路上的悬铃木在雨里变的安静，所有的长廊小亭在雨里变的朦胧。小瀑布和宿舍楼外的湖一定更美！迎春花把小瀑布揽在怀里，湖水把小船推向水车，那颗被压弯的大柳树恐怕都要垂到水面了吧！野鸭和锦鲤一定在那里呆着，一阵风吹来，他们像涟漪一样散开。

雨后的篮球场和足球场很安静，夕阳把积攒一天的红全献给这片绿茵，看台后面的小路上，花羞得低着头。

如果阳光正好，那就下楼去走走，沿着环校路走到玉兰广场，再到西门，再顺着小龙湖，状元廊，鹅卵石和香樟小路到东门，逗逗天鹅，在河边和读书廊前的那些大石头上坐一会儿。穿过竹林，跑回教学楼，每个偶遇和微笑都那么甜蜜浪漫，晕出一朵朵粉色的花，落在水房里，落在楼梯下。

3号楼南楼的槐花又勾引了一群爱笑的少年吧！原来每天下午，我都要从那里走过，刚进小路就能闻到一阵清香，一直到五楼。南风吹来，花香就随着飘到了北楼。

过不久柳花就要飞了，所有的旋转喷管开始扮起小雨，到底谁才是离人泪？所有的花儿都开了，安静的女孩偷偷摘了几枝，插在水里，想留住这个春天。柳枝编成的环，在女孩儿头上，在天鹅头上，在这个学校挥洒的青春头上。

既然是将要离别，春天就美得无可言说。

既然总会离别，春天与你，和我都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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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山，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