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老家有酒宴,先生回去了一趟。回来时我看到他手里拎着的大袋小袋,忍不住失笑,心道果然如此。
公公婆婆身体不太硬朗,很多年前就已经不种地了,只余下老房周围一圈的菜地给两个老人活动筋骨。公公会在土里种些时蔬,当那些埋下土的种子长成可以变为餐桌上的佳肴时,婆婆总会问我要不要吃,她给我快递。我们在省城,从家里寄东西过来第二天就能收到。
每当这时,我总是哭笑不得。
说要吧,婆婆她才不会按我说的只寄上那么一星半点。我家小朋友那感人的饭量不提也罢,先生又经常加班,所以家里吃的几乎都进了我的肚子。而时蔬果令什么的本来也放不了多久,往往就是我还没来及把它们转换成我身体里的能量,它们就已经“光荣腐朽”。能怎么办呢?我也只能咬着牙送它们回它们另外一个宿命所在。
每到这时,我大脑里会忍不住浮现出公公冒着雨水追肥、除草、采摘的样子;不时又切换成婆婆欣喜若狂地打包各种准备要寄给我们的“宝贝”的画面。心里除了满满的负罪感,还有一抹辜负两老心血的不自然。
说不要吧,我又能明显感觉到婆婆的神色低落下去。所以大多数时候我先拒绝后,会再度回复婆婆说晚上和先生商量一下,万一他想吃就少寄些过来。
结果可想而知,先生第一反应和我一样是拒绝的。只是过了一会儿,似乎想到什么,他自己又给婆婆打电话。这时候婆婆会再度问他要不要家里寄的时蔬,先生自然而然就答应了,顺道说一下自家种的比买的香了太多。几番回合,于是母子愉快地结束通话。
后来我问先生为什么不直接委婉一点拒绝?我看到两老幸幸苦苦种出来的东西就那么被糟蹋很是于心不忍。关键是我努力保存了,也尽力去吃了,奈何“妈妈的爱总是过于丰厚”,迫使我不得不换个方式处理。
先生说,浪费的部分就别跟俩老提起了。他们总觉得自己拖着病体什么也做不了,总想为自己的孩子再做些什么。对于我们来说,那是来自家里的时蔬;对于俩老来说,那是他们现下所能给到的全部的爱。
让俩老觉得自己有被需要,那也是我们一种“孝”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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