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有苦难言的样子,房东呼啦一下子想起和他一块离家出走的那俩孩子。他们一个是郭海英家的儿子,一个是肖桐花肖大寡妇家的儿子。这两家过那是啥光景他一想起来就头疼。郭海英老婆肺病是旧疾,一直就没好过,嗓子一直齁喽齁喽的,说话喘气都带着风箱的扇响,就好像气管里永远都卡着一泡咳不出来的大粘痰,现在只能盘腿在炕上做些针线活。肖大寡妇头两年就没了,剩下一个14岁的丫头幸有东北老四这个人心肠照顾着,不然......房东想着想着就不敢想了。那穷山恶水出刁民的地方啥事也不能往好处想,不然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孩子,和你一起走的那俩小子呢?”
“房叔,我不知道。我连他们在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啊!那你怎么在着的?”
乔雷抽抽提提地说:“那年我们是扒火车走的,谁知道火车中途换箱,我......我就找不见他们了。”
房东心中的一线希望被浇灭了,盘腿坐直的身体随着长出的一口又塌了下去,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又把话题往回带:“孩子,回家吧。肖大寡妇头两年睡着觉人就没了。你回去好歹渐渐你爸妈呀。”
乔雷一个劲地抽自己嘴巴,边抽边说:“房叔,我现在不能回去,等我有赚大钱的时候,我一定回去,该报的恩情我一个不差。”
房东叹了口气,看出来这孩子心彻底野了,就退一步规劝道:“那你也不能干这个呀,万一碰见拧种脾气大的,你们失手把人家打死,到时候你离死也就不远了。”
“房叔,我没身份证,给人家打工不是不要,就是跟防贼似的盯着我,最开始我找了个管吃管住的饭店端盘子,可一到晚上宿舍里的人不让我进屋睡觉,说我是黑户,他们丢了东西没地方找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