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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伊洛吟诵

寻找伊洛吟诵

作者: 煮石客 | 来源:发表于2023-06-30 08:03 被阅读0次

    大约是初一上半学期的一个冬日,当时实行的是冬季日两餐制作息时间,所以下午放学比较早,记得那天天气不冷,我们同学一行从东山出来,穿过南洼,翻过南庙,来到老鸦沟上头,经过大坪水库的引水渠工地,这时一位老人叫住了我们,问我们在哪儿上学、几年级。老人很清矍,也很面生,我们就问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上了年纪还要到工地来干活。老人笑了笑,没说自己是从哪里来,只说是闲着没事,就想到工地上来看看,并不干活。老人又问我们学过什么诗、什么课文,还说要给我们背诵几段文章。说完老人就像唱小曲一样背了起来,记得背的有《为人民服务》(是否背的有诗,已忘记)。老人一边唱一边轻轻地打着手势,这令我们很惊奇。回到家里,和母亲说起来,母亲说过去的人都是这样读书的。

    多年以后,我已在北京工作,世纪之交前后,北京音乐厅推出了一台名曰“唐宋名篇朗诵”的节目,很受欢迎,我也陆续看了几场,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中山公园音乐堂的一场,那天朗诵的有孙道临、郑榕、苏民濮存昕父子、乔榛、丁建华、徐涛、张凯丽、吴京安等名家,主持人是方明,李祥庭做的古琴伴奏。孙道临朗诵的是《琵琶行》,乔榛朗诵的是《蜀道难》,濮存昕朗诵的是《将进酒》,郑榕先是朗诵了苏轼贬儋州时的一首五古,然后说要用过去的私塾调给大家吟一下王之涣的《登鹳雀楼》,还简要讲了什么是吟,接着老先生就像唱小曲一样吟了起来。其时我已习诗多年,自然知道东董冻笃、“欲知宫,舌居中”等所谓声律,知道“新诗改罢自长吟”所谓“吟”,但现场明明白白听到用传统方法吟诗,还是第一次,所以心底还是有不小震动。从那之后,再写诗填词时,我就开始有意识地拖腔拿调,调声校音,并慢慢形成了自己的吟诗调。

    又过了几年,中华诗词学会开始对我国的传统读书调、吟诗调进行发掘整理,把读过私塾还健在的老先生们的读书吟诗调录下来,并统一命名为“吟诵”。在五花八门的吟诵调中,我比较喜欢的是启功的吟诗调、唐文治的诵文调和张卫东的诵经调。后来就想到,洛阳是华夏文明最重要的开幕登场之地,在历史上绝大多数时间曾是我国的文化中心,宋代以后虽几经变迁,风光不复昔日,但读书人的薪火种子并没有断绝,传统文化的根脉还在,那么是否有从古到今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河洛吟诵调”或者说“伊洛吟诵调”?于是就在网上搜索,终于搜到台湾《文心雕龙》专家王更生的“河洛吟诵”,听了之后,感觉确实是中原韵味十足,非常亲切。王先生是读过私塾的,自然是师有所承,但王先生是汝南人,离洛阳还是有些距离,当然也许王先生的蒙学老师是洛阳人或者师出洛阳,但总感觉不如土生土长的洛阳人来得真切。于是就通过多方渠道寻找洛阳一带是否还有健在的老读书人,但却是遍寻而不得。后来,从网上看到民国洛阳三大书法家之一高祐(1873-1955)的弟子宋仁杰还在世,大喜过望。高祐是洛阳崛山人(今偃师庞村人),弱冠以河南府试第一入庠,后游学开封明道书院,师从湘潭黄曙轩夫子,一生以授徒为业,与曾任洛阳河洛国学专修馆首任馆长、号称“中州儒宗”的许鼎臣为同窗好友,与林东郊、李振九合称民国洛阳书坛“三驾马车”。高祐诗书文俱佳,有《嵩洛草堂遗编》存世。这样的老师,教授给弟子的必定是伊洛正音。于是就请朋友去找到宋仁杰老先生,看能否请老先生吟诵一些诗文篇目,整理出来,可以进行“河洛吟诵”或“伊洛吟诵”的申遗,以便传承和发扬。老先生身体非常健朗,可毕竟已是九十六七岁的人了,耳朵已背,朋友和他讲了半天,也没沟通出个所以然,不过老先生还是背了几句高祐所写的古文,朋友录下来发给我,听上去是简约而激扬,有黄钟大吕之感,但终归是吉光片羽。考虑到老先生年事已高,不敢太打扰,这事就只好作罢。

    礼失而求诸野。在遍寻而不得的情况下,想起了老家,那个坐落在伊河上游万山丛中的古老小镇潭头,想起了初中放学路上遇到的那位清矍老人。老人的读书调不就是吟诵么?时光流逝,想必老人早已作古,但兴许哪位存世的老耆宿那里还会有流风遗韵,于是就请朋友多方寻问,结果还是一无所得。失望之余,忽然想起许多年前曾听人说起过汤营有个姓陈的老师会唱唐诗,是跟着王凤梧学的。王凤梧(1913-2003),字旭初,号耀东,是潭头大名鼎鼎的人物,少年入私塾,还是我母亲二爷李廷杰(字豪卿,约1868-1932)的弟子,李豪卿先生教思碑上有其名字。青年求学河洛国学专修馆,师从许鼎臣、林东郊等名儒。抗日战争爆发,投笔从戎,考入黄埔第十七期,毕业后留校任教。因不满蒋介石的“攘外必先安内”政策,辞职返乡。一生经历坎坷,晚年双目失明。王凤梧通文字学,有文字解析专著《华文纲目》存世。王亦擅戏曲,曾为汤营剧团创作和改编了不少剧目。这陈老师能得王凤梧亲传,自然称得上是法门中人。于是一下子又感觉柳暗花明。所以就请朋友、亲戚去汤营寻访这位陈姓老师,谁知问来问去,依旧是云深不知所处。

    时光匆匆,转眼又是几年。有一天浏览家乡网站,忽然看到有王凤梧的《华文纲目》,抄写者赫然是陈怀忠!我顿觉眼睛一亮,这陈怀忠莫非就是传说中的陈老师?于是赶紧给朋友打电话,问知不知道这位仁兄,朋友说当然知道而且还很熟悉,又说陈怀忠确实当过多年老师,不过可惜的是因为民办教师转正时遭遇不公,未能转成,人疯掉了,时不时要住医院。后来朋友还专门到医院去找过陈怀忠,但没能沟通出所以然。再后来,得知同乡邵静伟在搜集整理潭头的历史文化资料,陈怀忠抄写的《华文纲目》就是邵静伟收集到的,于是就和邵静伟取得联系,问起陈怀忠的状况,静伟说陈怀忠已出院,现在家中。我就和静伟讲了我的意思。随后静伟多次去找陈怀忠,总算把陈怀忠和王凤梧的交往了解清楚了。原来王凤梧失明后,曾在陈怀忠家一住多年,蒙陈怀忠照顾饮食起居,就把自己的书稿交给陈怀忠整理,还教会了陈怀忠许多诗文,给陈怀忠讲了很多河洛国学专修馆和林东郊、许鼎臣以及孟庐陵等河洛文化名人的故事,讲了张甲林和高祐的诗书画交往,讲了很多潭头的文化掌故,比如李树勋、李鼎勋兄弟二人同科高中前后脚拿到喜报的佳话,比如书法号称可与高祐媲美、文武双全的张宝贤的逸闻,也讲到了我母亲的二爷李豪卿先生。

    据陈怀忠讲,王凤梧曾多次说起李豪卿先生读书特别好听、古文句读功夫深,讲课又认真,所以方圆远近的人都愿意请他做塾师。李豪卿先生的故事我听母亲说过一些,母亲说先生当年秀才及第,为答谢宾朋来贺,在东山南麓这个当时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曾一次设宴八十三桌,成为几代人的美谈。李豪卿先生的教书情况,其教思碑中也有“朝夕策励生徒,未尝稍萌惰容,是以远迩家塾,争延请之”的记述,但其读书特别好听,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想这“特别好听”,大约就是吟诵得好吧,因为一般地读书,其实是很难说得上好听的。而句读功夫深,应该也是与其吟诵得好有直接关系。我个人体会,吟诵古文,是很容易培养起良好的语感的。吟诵得多了,遇到没有标注句读的古文,即便不明其意,也能断句断得八九不离十。吟诵也有助于加深对诗文的理解,加深与作者的情感沟通和共鸣,比如吟诵诸葛亮的《出师表》,每当读到三顾茅庐一段时,莫不情动于衷;而当读到“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时,则会潸然泪下。吟诵《琵琶行》,每当读到“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时,则会哽咽不能语。吟诵还有助于诗文的创作。“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吟诗也会吟”,诗如此,文也如此。古来文章名篇,比比皆是,我个人特别推荐李白的《春夜宴桃李园序》。这篇文章虽短,只有区区一百多字,但其立意之高、章法之妙、节奏之美,可称得上是古文中的极品、吟诵中的妙品,反复吟诵,可以感受到太白的高处,同时也可以揣摩出几分古人的为文之道。李豪卿先生长于吟诵,可以说是深得传统读书方法之妙谛。现藏于石门的《重修舞楼书房庙桥碑》,碑文由李豪卿先生所撰,也是豪卿先生存世的唯一一篇文章。碑文虽属叙事,却灵动而不板滞,颇有几分抑扬之气,这大概与其长于吟咏有关吧。我想李豪卿先生也应该是能诗的,可惜没有片言只语留下。

    李豪卿先生祖居嵩县阎庄,大约同治年间,其父德华公从阎庄迁往潭头东山之南麓(今称南路,即阳坡)。据李豪卿先生教思碑记载:先生“父讳德华,少年躬耕,长嗜诗书”,可见,德华公亦是通晓诗书的。德华公的生长地阎庄,其地紧邻二程故里的程村,与“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的鸣皋山隔河而望。“河洛潆纡流派远”,当年程颢、程颐兄弟开设伊皋书院,引得游酢、杨时千里拜师、立雪门庭,成为古今佳话。程氏兄弟带出了一众门徒,而门徒们又开枝散叶,瓜瓞绵绵,带出了一代又一代更多传人。从文化人类学角度看,其故里一带自然是受影响最深的地方。虽然宋金以后,文化中心迁移,但伊洛河流域的风流却并没有云散,读书人的种子一直都在。明清两代河南府(大致相当于今天的洛阳市辖区县再加上郑州的巩义、登封)进士也仍然达149人。所以,有理由推断,所谓的伊洛吟诵从二程时代开始,其实是一直延续下来了的。而二程故里所在的陆浑文化圈,在唐代更是文人雅士的聚集地。宋之问、杜审言、岑参在这里建有别业,杜甫、元结青年时代在这里定居过,李白、白居易、韩愈在这里漫游过。宋代,除了二程,尹洙、文彦博、欧阳修、邵康节等都曾在这里活动过。金代诗人李俊民也曾在这里隐居过。所以,也有理由推断,伊洛吟诵其实是可以远溯到唐代的(甚至可以远溯到两汉、魏晋,但因过于久远,可以不计),即伊洛吟诵其实是远绍唐音、到二程时代进一步发扬光大,历金元明清,经读书人的代代传承,是从来没有断绝过的。当然会有人说,上千年过去了,连方言都改变了,今天伊洛河流域的方言也早已不再是唐宋时期的官话,难道所谓的伊洛吟诵就不会改变吗?当然会改变,但不会有大的改变,因为道统是稳定的,作为道统重要传播载体的读书方法自然也是稳定的。就像一首歌,虽然可以用不同方言、不同语种来唱,但音乐不会变。即便唱的时候可能会有变调甚至走调,但也断不至于将紫竹调唱成信天游。作为传统读书调的吟诵也是如此。何况当地人的文化性格是偏于保守的。所以,就有理由推断,李豪卿先生的吟诵调之所以好听,极有可能是承袭了历千年而不绝的唐宋雅音。王凤梧是李豪卿先生的私塾弟子,如果王凤梧继承了李豪卿先生的吟诵调,进而又传给了陈怀忠,那么就可以从陈怀忠那里得到唐宋吟诵调的流风遗韵,一窥古代读书人吟诗诵文时的正宗面目。

    但结果却令人遗憾,陈怀忠似乎对吟诵毫无概念。几番沟通之后,陈怀忠终于还是唱了起来,唱的是《孟姜女哭长城》“月儿弯弯分外明,孟姜女丈夫筑长城”的段子,唱完后又用同样的调子唱李白的诗、杜甫的诗,还有王凤梧的诗。问陈怀忠这个调子是他自己编的,还是王凤梧传的,说是王凤梧传的。因为我从来没有听过《孟姜女哭长城》的民间小调,也没有查阅到相关资料,所以就无法判断这个调子是王凤梧跟着民间流传的小调学的,还是自己编的,也无法判断是王凤梧把《孟姜女哭长城》的民间小调用到了古诗的吟唱上,还是把古诗吟唱调用到了《孟姜女哭长城》的唱腔上。因此也就无法判断这是否就是过去的吟诵(吟唱)调。但这毕竟是王凤梧传下来的,所以决定还是要加以整理,以作资料保存。因为陈怀忠每次唱的都不太一样,所以就从中间找出规律,定下基本调。基本调如后:

    这只是基本调,吟诵时可以根据需要对节奏以及调子进行调整。根据这个基本调,也可以进行五言诗的吟诵。

    在整理王凤梧所传调子过程中,发现这个调子很像是老师在领着一群孩子在快速地背诗,而不是诗人在慢条斯理地吟诗。忽然也就有了一个启示,所谓吟诵,也许应该是包括记诵调和吟诗调两种形式,记诵调适合老师教学生背诵诗词和古文时用,或者自己背诵诗词和古文时用,而吟诗调则是诗人自己作诗填词时所用。记诵调在一定地域内有相对固定的范式,是可以传承的;而吟诗调则是完全个人化的,每个人的调子都会有所不同,是无法传承的。因此,所谓伊洛吟诵,其实就是过去在伊洛河流域有着相对固定范式代代相传的读书调,而不是文人个人创作诗词时的吟诗调。也因此,所谓的伊洛吟诵,可能确实随着传统的断裂和老一代读书人的离去,已消失在历史的漫漫烟尘之中。

    时间总是充满了遗憾。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李豪卿先生教思碑就斜放在我们学校旁边,几乎每天我们都会围着石碑玩,也经常会爬到石碑上去数那一个个熟悉的或陌生的名字,而这些人,那时候多数都还健在。也许是受远贵近凡观念影响吧,很长时间内,我都没有认识到这些同里同村人的文化价值,所以也就一直忽略了他们,而当认识到他们的价值时,这些人都已经作古。同样遗憾的还有东山武术。东山过去是有名的武术之乡,从清朝乾隆年间开始第一代到新中国成立前后第六代,每一代都有武功高手。我在东山上初中的时候,第六代那些著名的高手都还正值鼎盛之年,我们几乎每天都可以看到他们挑着箩筐、抗着锄头在田陌间行走,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向他们学习功夫,等到醒悟过来认识到他们的不凡之处和宝贵价值的时候,他们也都已经远去。

    伊洛吟诵还没有找到,这着实是令人遗憾的。但在这寻找过程中,也有意外的收获,不光是自己对伊洛文化的厚重有了更深的了解,对家乡潭头的文化也是第一次有了真正的认识。以前只知道抗战时期河南大学曾在这里办学五年,给潭头教育文化带来了深远影响,但对潭头之前的历史却不甚了了,这次总算是有了比较系统的了解。远的不讲,仅从清代中晚期以来,这里就有被誉为“伊洛儒宗”的任琯,有“尤工诗赋”的张藜然,有一门四代六名医的胡凤梧家族,有驰名豫西的喉科大师李瑞征,有诗文书画号称“四绝”的张甲林,有文武双全的书法家、金石家张宝贤,有为宋跋本唐王仁昫《刊谬补缺切韵》进行校补的音韵学家、古文字学家柴化周,等等。这些人可以说都是之前闻所未闻的。特别是张甲林,是最意外和惊喜的发现。张甲林(1880-1951),字茆园,号竹墅山人、听雨楼主人,又号昨我非斋主人,17岁以县试头名中秀才,工诗文,善丹青,人称其文“本韩欧之义法,明程朱之理道,其言悲壮慷慨,皆有关于世教人心”,称其诗“寓雄浑于俊逸之内,寄清新于豪放之中”“忧时感事激昂峻拔之语为多”,虽存诗只有百余首,但置诸民国诗坛,亦足可占有一方领地。在整理张甲林《半世僧诗文集》残卷时,我是莫名地激动,为同乡中有如此才华的诗人而激动,眼前也总浮现出一百年前诗人身处艰难时局暗夜醒来低吟“天道聩聩夜漫漫,月堕空山又啼狐”时的痛苦,浮现出诗人与友人风雨联榻高吟“陆沉半壁坤翻轴,头触不周石烂根”时的激愤,浮现出诗人雪野中与友人分别后在马上吟哦“人迹斜分残照冷,马蹄寒踏断冰流”时的萧瑟,浮现出诗人风雪中过石门岭边走边吟“多情最是寻梅客,驴背敲鞭吟白头”时的风流。

    斜阳草树,寻常逵陌,李廷杰、高祐、张甲林那一代人的吟哦声、诵读声早已消失在历史的烟尘之中,令我们后人徒然追思而不能得。但高祐是幸运的,其《嵩洛草堂遗编》完整地存留了下来,张甲林也算是幸运的,尚有《半世僧诗文集》半本残卷和零星书画存世,使我们可以从中一窥他们的面目。而任琯、张藜然竟然是片言只字也未能留下,张藜然甚至其后人是谁也搞不清楚。也许这就是历史的遗憾,一代代人在创造,一代代人在传承,一代代人也在遗忘。虽然一切皆有成住坏空,遗忘最终不可避免,但作为后人,我们还是要努力减少或者延缓有价值的东西被遗忘,因为这里边有先人的生活,有先人的奋斗,有先人对世界、对人生的思考,有先人对善与美的追求,有先人的喜怒哀乐,有先人的道义坚守,保护、传承这些有价值的东西,是责任,是义务,是慰藉,也是对先人的缅怀和致敬。

    时间无法溯流,伊洛吟诵也许最终也无法找到,但我还会继续寻找。在久远而漫长的伊洛古道上,惊喜也许就会不期而遇。


    注:“河洛潆纡流派远”,引自民国潭头诗人张甲林《五月一日初度感怀十六首用梁曰朴先生六十自寿诗韵》之四:“邪说披昌大道无,茫茫千载乏真儒。掇华遗实皆宗嫡,别户分门相啸呼。河洛潆纡流派远,峄尼崒嵂中天孤。危时端赖维匡力,六马腾(缺四字)”,从中也可以看出当地士人的文化取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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