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本章主要从贵州遵义小龙视角展开，涉及部分公司内部事宜和贵州的情况。如有不妥之处，还请诸位指出。
话说我查了福州二三线城市，遵义才五线……这还是10年以后的，更别说04年了。所以我先选了遵义，贵州那边都好穷的说。
突然好心疼小龙，做生意好辛苦呢。挣钱都不容易，小龙的钱也不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啊。
PS:这章又名如何正确谈异地恋（划掉）三观不同如何正确维系异地友谊，咳咳。
PSS:里面可能会涉及一部分真人和真实存在的公司（请相信我真人部分已经尽量避开了），以及一部分时事政治内容，在此向各位商业精英们致歉。还请各位读者们考虑到此为魔幻手机+家有儿女的平行时空，本文只为戏说，一本正经瞎胡扯，请各位切勿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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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总，早。”
“赵总，早。”
“赵总，早。”
早晨8点，赵瑞龙步入位于遵义汇川区的惠龙大厦，他扫一眼一楼的办公室，一一微笑颔首示意，便沿着走廊走到尽头，接着走进电梯，按下22层按钮。电梯顶上有空调，冷风就在他头顶上吹。
赵瑞龙这天穿了一套紫色西装，内衬绀色T恤，领口镶了一圈黑色的褶皱边装饰，配黑色皮鞋。一路开车过来，他由衷感叹贵州真是休养生息的地方，到五月中旬也不觉得太热。
惠龙大厦是惠龙集团总部，所有惠龙集团的员工都在那里办公。大楼呈棱锥型，钢筋水凝土结构，深灰色的瓷砖墙上镶嵌着一块块玻璃，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楼顶竖了一块霓虹荧光牌，牌上用黑体字镶嵌着“惠龙集团”四个字和一个小logo，楼右侧则镶嵌着“惠龙大厦”四字。大厦装的是红外线电动感应门，分两个门——即前门和后门，门上有标示，办公须在前台签到再进入。该栋大厦安装了大金中央空调，连电梯里都装上了，一年四季都开着，控制室在负一层。防火通道、灭火器、水枪这些必备设施本身就有带，用不着赵瑞龙多操心。
惠龙集团的logo是陈海所设计的，赵瑞龙只说是游所为介绍的朋友的设计。泼墨化成的龙围成一个小圈，龙头傲然向上，圆圈里用毛泽东草书体印着惠龙集团四个字。当时赵瑞龙刚打钱给陈海，陈海过几天就把这张图寄给他，说是给他个惊喜。他在酒店里开了董事会和股东大会，结果全票通过。他就买了毛泽东草书体的商业版权，在惠龙集团的产品上都会有这个logo。
赵瑞龙的办公室在顶楼。他是惠龙集团的董事长，却更喜欢以大股东的身份出现在别人面前，这样就像回到了汉东一样。
叮，电梯到了，赵瑞龙沿着走廊走到董事长办公室，他的秘书早早在门口迎接他了。他的秘书姓王，是个俊俏的小男生，大概20来岁。那个小男生剃个毛寸头，剑眉丹凤眼鹰钩鼻长睫毛，配上一身黑色西装很养眼，莫名有种警官的气质。
“龙哥，早。”
“早啊，小王，营销部的策划案做好了吗？”
“在做，请问龙哥什么时候要？”
“尽快。通知下去，最好中午就能出现在我桌上。”
还不及坐下，赵瑞龙就忙着布置任务。秘书道了声是，就出了走廊走到电梯口。
赵瑞龙的办公室装有玻璃门和玻璃墙面，都用磨砂玻璃画横条装饰，配普通不锈钢防盗锁，内里是古色古香的中式装修。地面铺深棕色毛绒地毡，办公区和会客区用百鸟朝凤的屏风隔断，办公桌后的檀木架子上摆着不少古董玩物。吊顶灯做成宫灯样式，内装白炽灯泡。他虽不喜欢那些酸文假醋，却喜欢别人夸他。办公桌和茶几是枣红木，办公桌配一把带扶手的深红色真皮旋转椅，茶几配两个深红色真皮沙发，一横一竖呈直角排列，横的三坐竖的一坐。办公桌面上放着一个电脑显示屏，左手边是一沓蓝色文件夹和两台电话，红色外线，蓝色内线。右手边放着签字笔、后挂式耳机及鼠标。桌面下有抽屉式键盘托板，左下至上依次四个抽屉，分别放未过审文件，批阅过文件，合同及文具，右下是主机，主机上面的抽屉是放唱片的。茶几上则放着紫檀木茶海、一罐云雾贡茶和一套紫砂茶具。
04年的电脑仍是那种笨重的crt显示器，看得他好生头疼。他转了转右手食指上的金戒指，随即登陆QQ，点开“惠龙集团总群”QQ群瞄一眼。
他的公司用的是信息化管理，QQ上有一个总群、几个小组群、一个股东群及一个董事会机密群。所有进惠龙集团的人都需要注册QQ并加入该群，每人办公桌上都有一台电脑，统一品牌为联想。他的Q名就叫八部天龙，群里备注为“龙哥”。看到这熟悉的称呼，恍惚间他仿佛回到了汉东。
另外，他还责令技术总监吴总监监督信息技术部开发官网、公司内部系统及局域网，注册企业邮箱，官网这个月就要出，其余的最迟9月份完成。投研中心则24小时紧盯网络反黑，时刻保持警醒。在04年网络不算发达，这方面的用资消耗相当可观。六位常务董事为此就有半数撤资，都是他让罗总经理给追回来的。
而且，他也在腾讯咨询意见那里查了腾讯公司E-mail，并用126邮箱发了一封E-mail给腾讯公司，说在QQ群里处理事情不方便。他相信以马化腾的商业头脑，一定会根据这点来改进QQ聊天软件的。
与此同时，他也在淘宝商城和东京多媒体网投了一笔，要求开艾瑞克食品公司的专属网页商铺和惠龙集团食品餐饮专栏。在艾瑞克食品公司商铺惠龙集团分栏，专卖贵州、四川及云南的小吃。另一方面，他在贵阳郊区及兴义修建食品加工厂及排污系统，在相关部门审批也费了一番周折。这一次他没有用任何手段，只是用政绩和后世的农村资本市场改革说服了当地市委书记。
QQ群里，众人讨论热烈——
营销部刘总监:龙哥能不能宽限我的部门几天？ /大哭/大哭/大哭
龙哥:哦？我给你时间，市场能给我多少时间？/微笑
营销部刘总监:/撇嘴 我，我，我尽力。
董事长小秘-龙哥头号迷弟:报告龙哥，任务完成。另:这周的行程汇总和下周的行程安排表已发到您邮箱，请问还有什么要我做的？
龙哥:很好。先忙好自己手头上的事，中午帮我打印几份文件，这就私给你。
董事长小秘-龙哥头号迷弟:好的龙哥，保证完成任务。
财务部杨总监:报告龙哥，统计核算部门对于度假村项目和希望小学项目的最新财务报表已出炉，请龙哥过目。
龙哥:再交给罗总检查，检查完了直接发给小王。
财务部杨总监:是，龙哥。
总经理-罗-龙哥二号迷弟:龙哥，茅台酒酒厂那边又有新进展了。
龙哥:嗯，我知道了，详细情况十分钟后到我办公室说清楚。
总经理-罗-龙哥二号迷弟:好的，龙哥。
常务董事-唐:嗨，赵总，今晚有时间吗？我约了福州瑞江食品公司的汪总喝酒，想叫上你一起。
龙哥:没问题，时间地点私给我，我开完会就过来。
常务董事-张:龙哥，资金还有三天到位，求宽限几天。
龙哥:好，最多三天后打给我。
行政部-伏总监:赵总，文件已发到您邮箱，请您查收。
龙哥:OK，收到。
赵瑞龙私传了一个文件夹给王秘书，就收小QQ群窗口，靠在办公椅背上，右手手指轻敲把手。若是不搞贪腐，就只能走上另一条路——做慈善，兼并或自己兴建工厂，做旅游线路和房地产公司的食品餐饮三管齐下带动GDP。他要是能收复那些地头蛇给当地官员带来政绩，那些官员也自然会与他方便。
他合目，说实话，他从未这么憋屈过。他堂堂一个前任省委书记的儿子，从小当太子教养大。在汉东谁敢给他脸色看？
谁知到了这个时空，上个食品餐饮和房地产开发经营的营业执照都要求爷爷告奶奶。犹记得他初到贵州遵义时，地头蛇们和当地官员根本不买他的账，连见个区级警察局局长对方都要推三阻四，是他一再要求才肯让他见一面。但他仍是带着笑，在土地拍卖会用八亿拍下了万峰湖旁边这块地用以兴建万峰湖度假村成为地王，地头蛇们才像苍蝇逐臭般向他围过来。
待公司基本架构稳定后，他亲自制定规章制度，看好了办公大楼并通过审批，招聘了贴身秘书和总经理，剩下的都交给新招的HR那边处理。办公楼是样板间，找个外包的本地设计公司说好要求简要修饰就好。未装修好时，他们公司就在他入住过的酒店里办公，这是他用小时酒店的Case换回来的。
他入住过的那家酒店，叫万豪酒店，隶属贵州恒文餐饮集团。老板姓谢，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人。为做小时酒店，他要见那位大老板，早上七点就约了对方，结果足足等了对方六七个小时。对方就让他在办公室谈，午饭都没让他吃。按理说他应该发脾气，可他收敛了脾气，把对方当自己老爸恭维了一番，对方让他入股20%，下个月分红以退为进要了一亿，之后每月都有一亿进项。
小时酒店在遵义师范学院附近做出来，果然生意火爆。那个老板笑得见牙不见眼，本打算一脚把他给踹了，结果被他用法学知识和法院流程怼了回去，没敢。这个时空远在北京的家里有个没事就给他科普《合同法》的反贪局局长，原来他手底下有个前任林城法院院长，想不记住都难。
接下来，他开车到当地乡镇里考察，试图开辟新型旅游线路。贵州当地的地头蛇们都是极能喝酒的人，为了面子，他不可能推拒。在那种穷乡僻壤，人人都喝溪里的水吃粗做的菜，他也没可能例外。
到底人到中年，身体不比年轻时候。由此，他患上了严重的胃溃疡及肠道感染，连他最爱的可乐都不能喝一口。
然而，不付出代价，哪儿来的收获？这次走访，让他找到了日后旅游线路的新方向。于是，他把资料都传给营销部，命营销部出十份策划案。等策划案做好，他不日就可以召开董事会和股东大会，开完会后就能定日子约南湖国旅的老总谈了。
一个月后公司搬到办公楼，基本正常运转了。他就在地图上给遵义周边和兴义周边的贫困山区都做了标注，尤其是兴义，命财务部出一份希望小学预算。然后，他命郑副总让生产管理部按照这份预算采购材料，兴建惠龙集团希望实验小学。挂靠遵义师范学院，成为遵义师范学校的毕业生实习基地。他跟该校校长谈过，这种积功德的事，那位校长也愿意做的。
再接着，就可以开始做兴建万峰湖度假村的准备工作了，他安排下去公开招募优质的设计团队，并且派人去和土地规划局的人谈判。他想到遵义机场可以设一个点，专门用来运输旅客，也跟相关部门谈了判，谈了几次总算谈成功了。为此，他开过董事会和股东大会设法筹款三十万，再加上手头的两亿一起砸到度假村项目里。在魏家凼子附近招了不少民工，并设了土地检测点，就等团队入驻。听说福建南平市建阳区武夷山附近也有地皮拍卖，他也报了名去参与。拍卖会11月下旬开，也就是说，度假村项目的两个团队必须11月下旬之前到位。
期间，还不包括他同游所为与陈海的联系。
对游所为，他很是满意，就当他是个能并肩作战的优秀paner。有一次，艾瑞克食品公司打算进一批新货卖去美国，他就飞回北京跟游所为谈了进贵州土特产的事儿。两人谈得相当成功，游所为的提案顺利通过董事会，他满打满算赚了两百九十多万美金，合计两千多万人民币。他立马飞往香港在汇丰办了一张银联外汇卡和一张副卡，将副卡用EMS寄回北京家里。他办的是商务签证，一年内可以多次飞过去。
对于陈海，他则当成是特殊的合作伙伴，毕竟陈海与他同来自汉东，让他对汉东有个念想。陈海叫他回去那次，他放下一张五千万的单子赶回去，回去后处理完事情立马就飞回遵义签单。事后他只是云淡风轻地说他觉得赶得及，无所谓的。
转眼间，十分钟到，罗总经理在赵瑞龙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他睁眼道了声请进，就坐直了身。罗总经理带来的是好消息，茅台镇全镇的茅台酒酒厂愿意直供原液给万峰湖度假村和惠龙集团。这也意味着日后只有在万峰湖度假村和惠龙集团名下酒店，才能买到及喝到真正的茅台。如果有商店进茅台，必须要通过惠龙集团买。官员们最常喝也最爱喝的酒就是茅台，他不做贪腐的事，但他拦不住那些官给他送钱来。所以，他欣慰地称赞了罗总经理几句，就打发他去签合同了。
想起茅台酒原液，赵瑞龙苦笑，他和陈海本就不是一类人。一周前他利用五一假期约茅台酒酒厂几位老总去四川旅游，谈得相当满意，就高高兴兴提了三壶茅台酒原液回北京。游所为欣然收下，夏东海被吓了一跳但也没拒绝。他回到家翻出小酒杯迫不及待地倒出两杯，跟陈海一起品尝。谁曾想，陈海的眸中没有喜悦，只有愧疚和自责。陈海是温柔的人，不会直接打消他的兴致，但也不会表现得太高兴。
他当场黑了脸，硬邦邦扔下一句“陈局长放心，在反贪局局长眼皮底下玩贪腐，我还没那个胆子”，就不顾对方要开口解释登时起身走回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他真的很难理解。陈海觉得他对不起谁了？人民群众？他又不偷不抢，这是自己砸大价钱买的，难道这也要有意见？那些官自己想不开要贪要腐，怪他啰？打开门做生意，往来都是客，总不可能把贪官都拍出去吧。
就像陈海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要戴名表和佛珠一样。他右手戴着一块瑞士产的格拉苏蒂男式金表，那是他谈生意必备的饰物。一来看时间，二来彰显身份，看到这块表，别人都会敬他三分。左手常年戴着一串雍和宫香灰佛珠，用于平心静气。他是个暴脾气，唯有用这种方法让自己镇静。
他叹口气，挂上耳机，听着电脑里事先存好的歌，调出股市看看。艾瑞克食品公司作为正式的上市公司，他必须随时留意股市动态，好提醒游所为调整资金流向。
没了前任省委书记小公子这个光环，有些他原本能轻而易举做到的事都变得无比艰难。可他必须要忍耐，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叱吒风云
我任意闯
万众仰望
叱吒风云
我绝不需
往后看
翻天覆地
我定我写自我的法律
这凶悍闪烁眼光的野狼
天生我喜欢傲慢做本性
忘形言行失敬
那管你万世巨星
这是率性我任性
以天性亡命拼命
天生我喜欢用实力争胜
横行全凭本领我可变
万世巨星
战无不胜我任性
以天性亡命拼命
让乱世震惊
他只能用这首《乱世巨星》聊以自慰。这是他最喜欢的歌，他点了单曲循环，嘴里轻轻跟着哼唱。乱世巨星，万众瞩目，好似他本就是这样的人。
即使一时办不到，他也要通过自己努力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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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12点，赵瑞龙让王秘书给他打饭上来。
惠龙大厦的食堂在4楼，由于他招的大多数都是本地人，所以食堂做的都是地道的黔北菜（即贵州遵义菜），最出名的就是宫保鸡丁，口味偏酸辣。也有地道的川蜀风味菜，四川偏麻，重庆偏咸。
王秘书给他打了宫保鸡丁、烘杂烩、花拦鸡和拔丝莲米及一碗饭。他取下耳机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肉，才发觉自己根本没胃口吃，一闻到那味道胃就本能性反酸。
但他还是压制住那种反酸的感觉，一口一口就着饭咽下去。王秘书很懂事地用带把的陶瓷杯帮泡了一杯大红袍，他喝了一大口，又问道:“策划案呢？”
“策划部说剩一点手尾，20分钟后给我，到时我交给您。”
“嗯，去忙吧。”
王秘书道了声是，就退了下去，顺手带上了门。
想在汉东，人人都觉得他太任性且坑爹。他只感叹老头子门面功夫做得太好，以至于没人去真正的了解他。
在家他自小就要接受礼仪训练，生日时摆酒宴有一套的流程，他这个小寿星反倒最不高兴。别的小朋友在外面玩的年纪，他得在他爸的安排下学马术、高尔夫、社交、交谊舞等等。长大一点就开始学经济学，对政治更是耳濡目染。他爸请人到家里坐时从不避着他，别的小朋友在听童话故事的时候他被他爸拎着耳朵听汉东政治形式格局和京城官场形式格局……
这样教养出来的他，在学校里他爸却是从来不管的。所以，他才在学校里放肆，传出了任性霸道之名。
至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反正都任性了，他不介意再任性一点。他一句话怼了回去，把他爸气到捂胸口倒下送到医院搭桥，他则拍拍屁股走人。
他曾经有过真实的感情，那是对李达康，有过一份孺慕之思。可是，李达康为了政治前程抛弃了他，他也就把感情彻底抛弃。
对祁同伟，他就是看脸和才华。祁同伟喜欢赵东来他知道，但他想要祁同伟，就使出各种奇招折磨祁同伟。他也感谢祁同伟的出现，令他没机会碰毒品这样东西。
在这个时空里，他算是把小时候学的东西基本用上了，包括吃饭时的忍耐。他边吃边自嘲笑，大概今晚又得吃胃药了。
终于跟食物奋斗完，他咕咚咕咚灌下剩余的大红袍。茶早就凉了，喝下去更不舒服，可他必须依赖喝茶来消除胃里的阵阵翻滚。
不一会儿，王秘书又抱着一推文件夹走进了董事长办公室。赵瑞龙说声放下吧，就让王秘书下去了。他拿过策划案认真仔细地看了一遍，执笔在打印好的策划案上圈点勾画。南湖国旅是新兴私企，经历过后世的他自是知道南湖国旅将来会如何红火，现在加入是最好的时机。和南湖国旅合作，争取让他的度假村一营业就大热，说不定也能借势打开广州市场。
他把十份都逐一修改完，就打了一个内线电话给营销部，让刘副总到他办公室来一趟。很快，刘副总就到了。他好脾气地吩咐了刘副总一些事情，就把策划案交回给他，说再修改修改就可以在会上用了。
刘副总欣然领命下去，他也不自觉勾起了唇角，眸中充满了桀骜。于他而言，没什么比能赚到大钱更让他开心。
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他打开手机看，是陈海的短信。
做生意往往都要有两个手机，他在遵义入了一部Anycall，用的是当地号码。生意上用三星Anycall，生活用诺基亚。他通常左边裤子口袋放诺基亚，右边口袋放三星，震动的就是诺基亚手机。
只见短信上书:
——赵总，京东的总部在北京，我帮你谈如何？
他无奈笑回:
——陈海同志，术有专攻，我让游总帮我去一趟还差不多。
——情况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
——那今晚……
——回家有秘书开车送我，放心。
——什么时候回来？
赵瑞龙估算了大概的时间，回道:
——至少下个月吧。
——那，愿你能梅开二度，好事成双。还有……对不起。
——陈海同志，没什么好道歉的。以及，但愿如你所说。
手机那头，陈海给自己倒上一小杯茅台抿一口望着手机出了神，不自觉微微弯起了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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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4点，是周例会时间。惠龙公司每周的周例会都定在周五下午4点，如有特殊情况，行政部门会予以通知。会议室在惠龙大厦21楼，电梯口右转直走就可以看到。
赵瑞龙拿着自己的发言稿到会议室里，王秘书捧着他的联想A500笔记本电脑跟在他身后。
会议室是简约的欧式装修。深棕色复合木双层墙面，侧面是同样材质的开合门，门上装有一个不锈钢静音防盗门锁，锁头扁平，用特制的钥匙才能打开。内里连着门塞海绵垫隔音，外衬不锈钢箔条装修。吊顶内凹外凸分为三层，第一二层镶浅啡色瓷砖，第三层镶土黄色瓷砖。第一层每隔十五步就装一个陶瓷水杯口大小的圆形小白炽灯，内侧镶嵌一层白炽灯箱。第二层嵌了中间一条墨啡色防滑瓷板，嵌高脚杯口大小的圆形小白炽灯。第三层瓷板上并排镶嵌着两个同样大小的小白炽灯。开关就在对着门右侧的墙面上。地面上铺着墨啡色防滑纹理瓷砖。中央是复合木办公桌，总体油棕红色漆，桌面上油一圈枯茶色条装饰，桌旁配有同色皮套带扶手弓形办公椅，可容纳十几个人。靠北为主位，配黑色办公椅，无扶手。背靠土黄色展台，投影幕就靠着展台落下。
这次参与会议的人有总经理、副总经理、各部门总监及以上领导参加。赵瑞龙就在主位落座，王秘书把电脑接入投影仪，投影仪的光渐渐变强，幕布上出现了“惠龙集团商业股份有限公司周例会”的幻灯片的影像。
“一周未见，我想，诸位的五一假期都过得很愉快吧。”
赵瑞龙把发言稿交给王秘书，双手十指交错放在台面上，淡淡地扫了众人一眼，众人都点头称是。
“接下来，我们的度假村项目就要正式就建设准备事宜展开讨论了。相信过了一个五一小长假，大家的精力也恢复了不少，可以更加努力地为公司创造价值。”他望向人事部伏经理，“小伏，你那边团队找得怎么样？”
“报告赵总，我们正派人在全国各地打听，尤其北上广地区，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了。”伏总监干笑道。
“报告赵总，技术开发部的官网已经制作完成，在会前已发到赵总邮箱。”吴总监道。
“嗯，做得很不错，回头我看看。”
吴总监微微颔首，眼尾余光随即瞥向伏总监。伏经理脸色微沉，垂下双眸。
“报告赵总，我公司过去一周收入九千万，支出五千万。最新预算显示，公司财务有亏空的迹象。”杨总监面无表情道，“报告赵总，是否可以节约食品原料费？”作为在场唯一一位女性，杨总监从不知什么叫客气，偏偏赵瑞龙很欣赏她这种干劲。
“这笔钱省不得。”赵瑞龙看一眼刘总监，“刘总监，营销部的工作要抓紧了。”
刘总监擦擦冷汗道:“报告赵总，上海家乐福和广州百佳、万佳及吉之岛都有跟我们订货，我们货刚发出去，几位客户都说货款三天后就到。”
“最好尽快。”杨总监冷冷道。
“没问题。”刘总监陪笑道。
“我们要做的就是品质和品牌保证。”赵瑞龙郑重道，“我们是六线城市新兴企业。越是新兴企业，对自己品质的要求就要越高，赚钱务必赚得有方式方法。”
罗总道:“赵总说的是。我和茅台酒酒厂的几位老总签了合同，为期五年，即日起生效，茅台酒酒厂的几位老总对我们的企业文化很感兴趣。”
赵瑞龙笑道:“小罗干得不错。”
生产安全部郭总监道:“报告赵总，我们在开阳县的牛肉干工厂有工人闹事。不过，我们安排人去安抚了，目前工人情绪相对稳定。”
赵瑞龙道:“做得很好。但是遇到刺头记得要上报，别忘了这世上还有刁民这一说。”
生产安全部郭总监道:“是，赵总，我记住了。”
接下来，剩余的投资决策委员会代表、监事会代表、总经理助理及督察长都分别向赵瑞龙汇报了情况。赵瑞龙一一做了点评和解释，又布置了本周的一些工作（即跟南湖国旅老总的谈判的股东大会通知以及其余的一些准备工作），就让众人散会了。
回到办公室时，太阳正渐渐西沉。赵瑞龙看着最后一抹光亮消失在天际，眸中流露出几分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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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便是权钱交易的绝佳舞台。既是舞台，那就要穿上最漂亮的戏服，努力唱好这出戏。
因此，赵瑞龙在右手中指和左手食指和未名指都戴了一枚银色印花戒指，再摸摸脖子上常年贴身戴着的用红绳穿着的银牌。然后，他走到公司的公用男厕所里，对着洗手台前的镜子整理好衣装，开水龙头稍稍用水沾湿头发向后捋一捋再关上，用力握了握拳。
下午6点半，他就驱车到了遵义大蓉和酒楼2楼包间，推门进去时，汪总和唐总已经在那等了。这个包间就是一个酒楼的大包间，进门左手边是餐桌，右手边配两个土黄色合成革沙发和一张印花瓷砖面的茶几，沙发一竖一横呈直角排列，横的三坐竖的一坐，唐总和汪总就并排坐在那张横的沙发上，茶几上摆着一碟酸渍豌豆和一碟花生米、一个玻璃烟灰缸及一盒中华烟。
“哟，唐总好，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赵瑞龙含笑鞠了鞠躬，又看向汪总，“这位想必就是福州瑞江食品公司的汪总了。听说汪总刚改革开放就下了海，这份胆识真是令人钦佩啊。”
“嗨，赵总客气了。我就是个打渔的，靠海吃饭，难为你们看得起。”汪总摆摆手，翘起二郎腿，笑得露出了几颗亮闪闪的大金牙，额上的抬头纹都折在了一起。他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脖子上戴着一条拇指粗的金链，面容却像五十多岁的人一样苍老。
赵瑞龙上前几步与汪总握了握手，亲切笑道:“汪总才谦虚。唐总跟我提过，你们闽南人做的都是靠海的生意，但能把生意做那么大，也就只有寥寥几位，尤其是您啊。”说罢，他就坐在那张小沙发上，把目光移向唐总。
唐总是个大概30来岁的男人，生得儒雅俊秀，梳个三七分头，穿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西装配白衬衫，打了一条冷灰色印花领带，有小鹿斑比一般灵动的眼睛。他眯起双眸，弯成两个月牙:“可不是嘛。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汪总您这般谦虚，我们都要向你学习啊。”
“拉里拉里（哪里哪里），”汪总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打开那盒中华烟点燃一根抽，口中轻吐烟雾。他看一眼唐总，就把那盒中华烟拿到唐总和赵瑞龙面前，“来，都来一口？”
赵瑞龙和唐总对视一眼，赵瑞龙便道:“我们自己我有带，就不麻烦汪总了。”说着，赵瑞龙便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中华烟，自己拿了一根，再给唐总拿一根。唐总问汪总借了打火机，给自己点上，也给赵瑞龙点上。
一时间，包房内烟雾缭绕，汪总在烟灰缸上抖了抖烟灰，便问道:“我听说，赵总是从北京过来贵州发展的？”
“是。北京那边儿是一线城市，该开发的基本都开发好了，没什么挑战性。这边相对来说值得开发的地方多些，我就来这边了。”赵瑞龙把烟架在烟灰缸上，搓搓手对汪总笑道。
“据说赵总也不是北京本地人？”
“嗯，我这人吧，从小就爱到处瞎逛，可把我们家老爷子气得不轻。”赵瑞龙半真半假道，“江浙那边太平和，我待不住，就上京去了。后来看到京城那边也没什么好折腾的，就到这边来了。我是天生爱在巨浪中搏击，哪里刺激去哪里。”
“请问令尊是……”
“我家老爷子的名号不值一提，也就是个普通人。”赵瑞龙垂眸笑了笑，心里想着这话被赵立春听到的话，又得送去医院架桥了。
“哦，那你为什么想着来胡（福）建？”
“南平，武夷山，不知汪总可否感兴趣？”
“那一带是没什么人想到，赵总怎么想到那边？”
“大概是因为大红袍。”
“赵总爱喝乌龙茶？”
“嗯。”
赵瑞龙想起北京家里某位同志收起绿茶专给他冲乌龙和普洱，说乌龙对胃好，心里就五味杂陈的，但终归有些许暖意。乌龙茶中的上品就是冻顶乌龙、单枞和大红袍，铁观音都要靠后，而武夷山专产大红袍，又称武夷岩茶。
“嘿嘿，赵总，我们公司也有进阿里山的冻顶乌龙，要不要来一盒？”汪总似是随意笑笑道。
“汪总美意，我心领了。”赵瑞龙眸光转向唐总，“汪总倒不如问问唐总，别晾着人家啊。”
“没事没事，你们大可以当我不在。”唐总捻灭香烟大方笑道，“乌龙我不太爱喝，我爱喝红茶，像金骏眉就很不错。”
“红茶都是你们这些文化人品的。我就是个粗人，比起茶来，我更爱喝那两口。”赵瑞龙佯装尴尬笑道。
“好说好说。难怪赵总会把总部设在遵义，原来如此。嘿，我也是个粗人。贵州是茅台之乡，既然来了，就不能不尝两口了。”汪总转头对服务员扬了扬手，“服务员，开两瓶茅台！”
过了一会儿，服务员就拿了两瓶茅台和三个小杯子进来包间，都打开了盖。茅台是酱香型的酒，喝起来咸咸辣辣，却别有一种浑浊的香气。汪总拿起一个小玻璃杯抿一口，啧啧叹道:“这贵州茅台镇酒厂的茅台就是不一样。据说这茅台镇酒厂的几位老总都跟赵总有约，我说，赵总能不能忍痛割爱送我一瓶？”
“汪总说笑了。我也是做生意的人，这个口我可不能开。别说我不答应，我身边这位唐总也不会答应。”赵瑞龙慢慢喝下一小杯酒，坐直身端正了神态，面上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在商言商，要是汪总能跟我做生意，那就另说了。”
“哈哈，赵总果真是个生意人。做生意都是相互的，赵总若是能跟我做，我自然能跟赵总做。”汪总哈哈大笑，又灌下几杯茅台。
这是一定要跟他买东西了？
赵瑞龙给唐总使了一个眼色，便对汪总道:“嗯，汪总说得有道理。我找汪总来，主要是为了福州闽江口地区的厂房问题。福州作为三四线城市，比邻台湾，做台商生意的人比跟大陆这边做生意的人多吧。”
“说的是啊，可现在不比改革开放初期。”汪总狠狠把小杯子砸到茶几上，“自从陈水扁那个做千的混蛋上位，台商有一大半撤资，生意是越来越难做了。”
“对面儿政局不稳定，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也没办法。像李登辉、陈水扁都是民进党，蒋经国毕竟是蒋介石的儿子。但经商嘛，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如汪总把生意转回大陆试试？”赵瑞龙试探性给个建议，一副为对方好的表情。
“难为赵总也关心时事。唉，也罢，算我这回豁出去了。”
“汪总看，我没说错吧。”唐总温和笑道，“赵总的公司虽刚起步，实力却不亚于老牌的公司，靠的就是战略眼光。”
“唐总过奖了。”赵瑞龙略略向后靠，带着悠然自得的笑，“汪总，唐总，近几年大陆这边网络愈加发达了。90年代携程网就建成了，03年淘宝商城初建，京东那边儿也有点这方面的意思。21世纪大陆商圈即将进入黄金时期，这时候转回大陆西部尤其是西南部地区，是最好的选择。”
赵瑞龙说的不错。在99年之后，上头就提出西部大开发战略和带动西部内陆地区政策，01年3月，九届全国人大四次会议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个五年计划纲要》对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再次进行了具体部署。目标是努力实现西部地区经济又好又快发展，人民生活水平持续稳定提高，基础设施和生态环境建设取得新突破，重点区域和重点产业的发展达到新水平，教育、卫生等基本公共服务均等化取得新成效，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迈出扎实步伐。
想当初贵州兴义就是吕州的对口帮扶城市，京州的对口帮扶城市则是南平。要不是遵义被上海给夺了，相信他李哥肯定想建设第二个林城的。那时他和杜伯仲在吕州月牙湖发了一笔横财以后，就去兴义开饭店。他们去的晚，度假村那块已经给别人抢了。不过，他还是用他的身份在万峰湖度假村旁边拿了一块地，但做得也不够度假村出彩，所以不太出名。到10年后，他又带出高小琴建山水集团。山水集团对汉东地区的GDP贡献不小，然而这个集团仅仅作为他一个随便投资的一个项目而已。
但是别人都认为他是草包脓包，他表示好无奈，有个强势的老爸太悲催了。他天生对商机敏感，压根不想从政，可是架不住赵立春逼迫。赵立春不但自己逼，还带上秘书一起逼。李达康教他政治嗅觉，高育良给他免费上政法课。于是他一气之下硬生生拿月牙湖美食城项目同老爷子叫板，继而跟李达康彻底决裂，也跟高育良翻脸，赵立春才真的死了这份心。别人都认为他坑爹，怎么不说这爹坑儿子？
想到此处，赵瑞龙只觉得喉咙里烧得慌，心里像是被堵了一块棉絮。他叹口气，言语飘忽道:“这年头，经商都要看上头的意思，谁经商容易啊。”
汪总借机提议道:“既然谁经商都不容易，那咱们先相互帮扶如何？我手底下厂子倒是有几个多余的，但是台商撤资前在我这留了一批货让我头疼。那可是正统的冻顶乌龙，别的地方都买不到，算是便宜你们公司了。”
唐总边倒酒边无奈笑道:“汪总，倒不是我们公司不帮你。只是这价位……”
“一口价。”汪总举起手掌比了个五，“五千万，五盒冻顶乌龙。外加您二位一人一盒，算是鄙人的一点心意。我这边出十间鱼肉加工厂，挂你们的名。”
“这价位略高啊，老兄。”赵瑞龙拿手比了个二，“顶多两千万，再多我还不如直接换台币去台湾转转，或者跟厂房负责人做交涉。”
汪总笑叹道:“赵总是个直肠子，我喜欢。但我们是做小本营生的，进货和办厂也要本钱啊。这样吧，我让一步。”说着，他就比了个三，“三千万，附带凤梨酥、绿豆糕、绿豆椪、蛋黄酥、综合糕、凤眼糕、太阳饼和麻薯各一批，统共五万多盒。放心，没过期，保质期五个月，才在我那放了一个月多点。除了卖，你们还可以自己拿来吃。”
“好，成交，吃完饭就签合同。”赵瑞龙登时打电话给王秘书，“小王，一会儿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印两份合同，内容我短信发给你。”他挂了电话就发一条短信给王秘书，然后瞥一眼唐总，“董事会和监事会那边没问题吧。”
唐总摊手道:“下午就说了，全票通过。”
赵瑞龙点点头笑道:“唐总，辛苦你了。”
汪总故作不满道:“赵总啊，你看我都让了你一步了，你可得给我点面子啊。有点诚意是不？”
“说的是。”赵瑞龙二话没说拿起剩下半瓶茅台灌到肚子里。当年他和杜伯仲一人一瓶都可以，现在不行了，小半瓶都晕乎。但他还是强撑着喝了下去，一口气喝干放下，满面通红却淡然笑着看向汪总。
他刚开始和杜伯仲打拼创业那会儿，老爷子压根不支持，都是他自己一点一滴喝过来的。直到美食城出来后，他们家老爷子才真正默认了他的从商行为。他本来模样就生得小，容易被人小看。能让杜伯仲心悦诚服跟随他，靠的就是这种拼劲和闯劲。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啊。
“痛快！”汪总一拍桌子大笑几声，又大声喊道，“服务员，上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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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赵瑞龙被王秘书送回了位于遵义桂花小区的11栋8楼的806房中。他在遵义的房子也是一个样板间，四房一厅带两个厕所，一个厨房和一个阳台。房子的装修风格也是简约欧式装修，仿木钢板门，不锈钢静音防盗锁。他进了门拿回钥匙就打发秘书回去，随即把手提电脑扔到鞋柜顶上，换好紫色塑胶拖鞋，背靠着门把门合上。
如果有可能，赵瑞龙更喜欢住酒店。可酒店烧钱啊，一晚上就成百上千，他舍不得。他情愿留着那些钱来作为本钱养公司，哦，也顺便养养陈海。
他扶着墙缓缓走到连接厅和房间的走廊旁边那个带着洗澡间的洗手间。走着走着，他脚一软跌倒在地，然后自己爬起来接着走。他心道，当年他家老爷子给他的营业额是日入伍千万，他都超额完成任务了，这回再来一次还会失败？何况这回，他能真正只靠自己打拼一次了。
在他心目中，在这个时空里没有谁比他自己更可靠更靠得住，陈海也不行。
他推开门走进洗手间后，就反手开了洗手间的灯，脱了西装丢到身后，费力掀开厕所两层盖子顺手开个排气扇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大吐特吐。直到他把黄疸水都吐出来了，才觉得自己身体好过些。他拉过草纸抹抹嘴，把手上的三枚戒指都逐一放到洗手台，顶开水龙头拿香皂洗了手。再褪下名表和佛珠，把它们也都放在洗手台，就像一名将军卸了自己的铠甲。
然后，他对着挂在洗手台上方镜子敲敲昏沉沉的脑袋，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再关上水龙头，出了洗澡间走到自己房间捧出药箱取了替丁类、奥美拉唑和阿莫西林三小瓶药，晃晃悠悠走到厨房，从橱柜下面拿出一支500毫升的瓶装恒大冰泉。
接着，他开好热水器，逐个转开瓶盖，把药片倒手心上吞入口中，再喝半瓶水冲服。比起中成药，他更偏爱西药。很简单，见效快。陈海给他买的都是胃康宁、胃乃安这种中成药，说是对胃好。他心里暗暗嗤笑，没有钱，他要身体做什么？做生意要拼的就是血本，要么站在顶峰，要么摔落深渊。庸庸碌碌苟活一世或是像蔡成功那样东拼西凑东躲西藏那绝不是他的风格，他，是绝对要站在顶峰的男人。
他合上那些塑胶瓶盖，把药收好。这时，他左边口袋的手机震动了，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喂……哦，我没事儿，就喝多了点儿……嗯嗯，做生意喝多点儿真的挺正常，陈海同志您就甭瞎操心了……不用不用真不用，我自己会买……嗯，那挂了哈。”
他挂上电话，无奈笑笑。在同仁堂给他捡胃药邮过来？亏那位同志能想得出来。真不用了吧，他也没多关心北京那头啊。陈叔叔啊，您是怎么教的儿子，让他四十多岁都那么……单纯？天真？爱管闲事？
真令人羡慕啊。
他把两个手机都扔沙发上，再度走进洗澡间。洗澡间里用玻璃墙隔断，装着一个玻璃门。门里有一个浴缸，两头朝东西方向放置。浴缸背对门右侧是花洒移动架，架子上便是可转动调水流大小的花洒，架子下便是一个水龙头（同样是向上顶开的那种），可浸浴可淋浴。浴缸背对门左侧上方则是放干净衣服和毛巾的复合木架子。浴缸内侧有个石台，专门放洗头液、洗澡液和护发素。热水器供热的速度很快，等他拿好一套干净的铜钱纹暗红色睡衣和白色擦澡毛巾就差不多了。他在洗澡间把厕所盖好，脱下衣服裤子放在厕所盖子上，再除下戴在脖子上的水晶佩，塞好浴缸顶开水龙头转到最热。调好水温后，他就把自己疲惫的身躯浸入了温水中。
第二天是星期六，普通员工都能放一天假，他仍要照常上班，开董事会和听取监事会意见，最后开股东大会表决。大会小会，一天的时间安排的连个休息的空都没有。他必须调整好自己的状态，用以应付第二天的工作。
水汽氤氲，渐渐模糊了他的双眸。他仰头忍下眸中酸涩，把水拍在自己肩上，在心中轻轻地对自己说——
瑞龙，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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