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西元3075年,大周绍圣二十二年,八月十七日。
这一日是周朝新帝在京师牧民殿登基的日子,也是魏喻在瀛洲的朋友家中渡过了退休生活的第一天。他是前一日晚间乘机离开京师的。瀛洲虽非大周国土,但仅隔海相望,一衣带水,在他嚼着朋友做的殊无味道的早饭时,屏幕里传来了各路专家评论员对新帝登基大典的直播评论。魏喻有时不得不承认,虽然自己向来以脑洞大著称,但比起这些可以从地毯的长度推测官员的吉凶,从茶杯的角度揣测行政的方向的“学者们”,实在是甘拜下风。
在混着军乐与评论声的嘈杂背景下,他的朋友将单面煎好蛋黄尚裹在蛋白里微微颤动的鸡蛋与裹了面粉炸得金黄的虾肉端来,屏幕上恰好是新帝在顾命大臣的扶持下站在宣德门城楼上校阅捧日军与龙林军的画面。远景镜头下,一派军姿雄壮,花团锦簇,万众拥戴的热闹景象。
用餐刀轻轻剖开覆在蛋黄之上的一小层蛋白,恰到了新帝颁布登基诏书之时,洋洋洒洒数千字,念得礼部司官口干舌燥,不出意外的是,变化、变革、改革这些同义替换再度成为了诏书的高频词。魏喻放下手中的碗筷,对朋友道:“睿宗皇帝在位二十余载,时光飞逝啊。”
朋友似乎咂摸出了魏喻的门道,却兴致缺缺,只回答说:“是啊,我们也都老了。”说完在一片蛙声中埋头吃饭。魏喻笑道:“一听蛙声,就想到了先帝宣宗。说来也怪,宣宗已是百一十岁高龄,却依然精神矍铄,堪称天佑。”朋友哧的一笑,道:“宣宗在日,富者未尝无千万广厦,贫者却尚有立锥之地,朝廷未尝无乱命之危,庙堂却尚有节制之幸,较之哲宗、睿宗,足称明主了。”
“睿宗,睿宗......”魏喻嘟囔着,他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开始构思他的新作,与以往的学术著作不同,这本书的内容在他脑中已然过了许多遍,但题目一直未曾决定。但这一次,他下了决心,敲动键盘,屏幕上出现了一行大字:去而复返--睿宗新政亲历记。
去而复返,他的思绪似乎飞过了宫谷海峡,越过时间长河,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他乘班机前往荆州的那个日子,那是他人生中最为波澜壮阔的一段时光开端。去而复返,他想到了这段故事他将要书写的故事,历史恶作剧般的画出了一个弧线,似正态分布的钟形曲线一般,这线条上,却挤满了亿万人被时代推搡的一生。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故事的开头大约是曲线的顶点附近,魏喻想着这段恢弘历史的开端,想着那些当时看着并不显著,似乎平平无奇的事情,想着如何开始他的序章。那时,一切似乎都还没有那么严重,一切似乎都还可以挽回,只需要一点点的改变,一点点的变革,一切似乎都会回到正轨当中。然后,直到多年以后,魏喻才醒悟,那些幻想是多么幼稚与无聊,是用冰山一角来幻想整片大海的虚妄,是将黄土小丘充作巍峨山岭的冥顽与自大。
或许,当时只道是寻常。
“快吃完不要耽误我洗碗!”朋友从厨房探出头来打断了魏喻的思绪:“今天可是个大日子!”
是了,魏喻想起,他答应了朋友一起去参加合唱活动,他还要加入《毕业歌》的合唱呢。
附1 周朝诸帝概要
周太祖高帝(Emperor Gao of Zhou, Taizu),在位二十八载,崩,谥号(Posthumous Name)高,庙号(Temple Name)太祖,传惠帝。
周惠帝/舒文达公,在位四载,黜,传太宗,以舒国公薨,谥文达,不设庙,史家私谥惠。
周太宗文帝,在位十载,退位,传宣宗,称上皇,又六载崩,庙号太宗。
周宣宗,在位十四载,退位,传哲宗,称上皇,并以太尉、枢密使领宣徽南北院,又二年,独称上皇,庙号宣宗,截至小说结尾时间仍安在荣养,故无谥。
周哲宗元帝,在位八载,退位,传睿宗,以安周公荣养,后二十载崩,庙号哲宗。
周睿宗光帝,在位二十四载,崩,传太子,庙号睿宗。
注:周朝成例,天子在位设年号(Era Name),传位即以离宫立庙并定庙号,庙称“故跸 (Former Residence)”,逝后定谥号,入祀太庙(Imperial Temple)。
附2
荆州为荆湖北路首府。荆湖北路,周朝所辖三十五路之一,转运司、承宣布政司、提刑典狱司驻荆州,令辖宜州、楚州、襄州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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