蚂蚱

爷爷偶尔来我们家里短住。给我和姐姐带来沾满芝麻的糖瓜和高粱饴。

爷爷平时不爱说话。每次来我家，都带着那只印着“泉城济南”字样和“趵突泉”图景的手提包。装着毛巾、洗漱用具等日用品。紧实、贴合。爷爷穿着深色的中山装，干净、整齐。皮鞋干干净净。脱下搭放在椅背的衣服规规整整。

我从爸爸的口中得知，爷爷年轻时曾在黄海的舰队服过役。从爷爷自己的口中听得，他做的是收发电报通讯员的工作。爷爷敲动手指，嘴里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模仿工作时的样子，让我能形象地明白。后来在电视剧《父母爱情》里面看到江亚菲工作的场景，我想起爷爷给我模仿的动作，也是在那片的海里。

爷爷有一对转动在手里的太极球。是不锈钢做的，里面有颗装有弹簧一般的小球。两个球碰撞时感觉到里面的小球在晃动。

爷爷每天晨起后都静坐、打坐。无论在我家短住时，还是在他自己的单身公寓里都是如此。我在和大爷、二大爷家的姐弟几人中年龄最小。陪伴爷爷的时间多些。爷爷头顶的头发脱落，两边依然长着黑色的头发。我走近爷爷，好奇爷爷的发型。爷爷吸口烟，憋在嘴里，不知道嘴里经过怎样地一番操作，接连吐出几个白色的烟圈逗我高兴。爷爷尝试了两次，第二次吐出来的圆圆的烟圈停在空中，几秒钟后才慢慢消散。

在爷爷一个人住的单身公寓里，爷爷让我等在家里，到街上买来咸水鸭给我吃。我坐在小桌子边啃嚼鸭子，爷爷坐在一旁的高椅上抽烟。

爷爷爱喝酒。每次吃饭时，倒上一茶杯白酒。喝酒时爱吃花生米，家里没有五香花生，我到街上去买。爷爷嘱咐我如果没有卖的，包裹着糖衣的花生粘也行。

在我家住的家属院南面，有大片的麦地。秋天的地里大多种的是花生，有很多的蚂蚱。周末，我和姐姐、妈妈，去到地里捉蚂蚱。捉到的蚂蚱用狗尾巴草串起来，带回家里。

秋天我们在院子里吃饭。我搬出撑开小圆桌，小心地端出炸出锅的蚂蚱。给爷爷多加一道菜。